假如就連最普通的一個山村,人民也習慣于有商業交流往來出現,那么這個國家最少在內部的商業行為還是十分發達的。
而他們不買拉曼人的賬,除了上面的人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管制以外,更大的原因是國內已經達成了自給自足十分完善的循環。
漂洋過海來自里加爾大陸的很多商品對于月之國的人而言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他們有自己的飲食文化,有自己的審美喜好,有自己豐富的慶典,有自己的諸天神佛。
哪怕短期內會有人對海外新鮮事物感興趣,那也多數還是那些喜好奇珍異寶又有錢有閑的地方豪強。
拉曼人看不到這一點,白色教會很長時間以來試圖按照在里加爾的套路,從民眾之中開始推廣自己的信仰卻水土不服,便是因為他們沒有把握住真正的要點。
努力錯了方向,那么做得再多也是毫無作用的。
和人哪怕是平民也大多都生活美滿富足,自耕自種除了上繳稅收以外都還能吃口飽飯;哪怕是漁民也會識字,能每天沐浴享受,隔三差五還會有大小祭典,歡鬧慶祝。他們不需要像是戰亂頻發的里加爾大陸許多王國的人民那樣,因為今生已經毫無希望,只能將所有愿景寄托于來生。
白色教會對于來世和贖罪的宣傳,在他們的心目中蕩不起一絲漣漪。
人們在歡笑著,戴著面具走入這個尋常山村的米拉和亨利迎來了一些好奇的目光,雖然他們攜帶武器這件事情讓一些年輕男性擺出了警戒的姿態,但更多的人還是顧著自己的事情。
中年的農民們戴著草帽把寬大衣物的袖子用交叉繩子綁在身上固定在身側,彎著腰在處理著早春第一回種植的各種作物。小孩子舉著五顏六色的紙質風車嬉鬧著從土路前面跑過去,背著竹制背簍的行腳商人上面插著一支旗子,上面寫著方塊狀的月之國文字,表達他們是賣藥的或是賣飾品的。
不過是二十來戶人家的小村,但到了祭典的時候,來湊熱鬧的旅人或是想趁著人多賺上一筆的商人,也仍舊還是有不少。
燦爛的陽光灑在地上,而看起來就相當鶴立雞群的三人徑直就朝著門外放著幾套桌椅,明顯是商鋪的地方走去。
“你們坐這兒,我去買點吃的。”僅僅幾天時間,曾經那種坐于高椅之上凡事都要人伺候的模樣就已經蕩然無存。顯然,花魁之所以能以一介女子之身爬到沼澤村第二把交椅,內心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也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米拉和亨利坐在了椅子上,因為天氣變熱的緣故,賢者把克萊默爾卸了下來,把斗篷纏在了上面遮蓋住閃亮的劍刃。
洛安少女注意著這個細節,和當初去蘇奧米爾時一樣,只不過這次自己老師遮擋住的只有刃部。她想起來之前見過兩名武士的刀都有著類似的紋理,這種表面紋理看起來應該是月之國精品刀劍的特征,所以為了避免引來不必要的窺視,亨利就做了簡單的遮蓋。
這種東西白發的女孩若是開口詢問,亨利自然是會為她解答的。但直接從別人那里獲得標準答案不光對于培養自身的學習觀察能力毫無益處,還非常地無趣。
賢者的教育一向偏向于引導,在洛安少女自身若有偏離途徑的時候他會出手撥亂反正一下,但大部分時候還是讓她自由成長。
他不想把自己的弟子教育成又一個沉默寡言的蘇奧米爾大劍士。米拉接下去的路途要怎么走,還得她自己的心來決定。
而這走遍了里加爾南北,又來到了新的一片大陸所遭遇的這些人與事,不論是主動去接觸的,還是無奈被卷入的,都會一丁一點地影響著她的成長。
最終她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哪怕身為賢者亨利梅爾也無從解答。但她最終會成為怎樣的人,肯定與迄今為止的,還有如今往后的旅行與見聞是分不開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