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亨利之所以會這么直截了當地承認自身存在,乃至于將刀也給暴露出來的理由。
仍舊稚嫩的洛安少女看不到這一點所以還當是這里的人也屬于叛亂者十分警惕,但賢者的行動一如既往,是基于自己細致入微的觀察力以及總結能力做出來的
青知是一個繁榮的商業小鎮,這里的竹器借助永川河的水路運輸一直售賣到了南方的很多地方。而本地的掌權者自然也因為旺盛的竹器貿易而賺足了銀兩,金碧輝煌的殿堂和各種各樣的建筑都證明了這一點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安于現狀”。
這里是由新京派出的國土博士進行規劃建造的,雖說必須向新京繳稅,但是也正因為與南方的和睦他們才得以售賣竹器繁榮昌盛。
來往的游客與商販是這座城鎮繁榮的根源,而倘若叛亂者與新京開戰,這一切顯然都會不復存在。
這是很常有的情況,在哪個國家都十分常見。既得利益者往往是討厭局勢發生改變的那一撥人,而發起戰爭的則往往是對局勢感到不滿的人。因此在這敵我不明的北地,越是繁榮越是富裕的領地,不屬于北方叛亂武士集團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當然,賢者也并沒有單純到覺得這些人就肯定是友方。青知鎮哪怕繁榮是基于與南方的和平之上的,地理位置處于北地,也更加使得他們會變得與沼澤村類似,是屬于夾在新京與叛軍之間目前階段還搖擺不定的類型。
但這也正是他們的切入點,只要咖萊瓦和綾等人沒有愚蠢到直接把叛軍的名單這種重要的保命根源直接交給青知的掌權者,那么牢牢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的一行人就還有價值。
叛軍沒有直接與新京叫板的軍事實力,所以他們要隱忍,這也是之前就知道的情報;而青知地處北方與叛軍接壤不能明擺著得罪他們,所以亨利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走,得走暗路與掌權者接觸;掌權者為了討好新京,只要綾那邊多多少少表示一下自己掌握著重要的情報,就不會加害于他們,反而會幫忙。
否則倘若日后叛軍戰敗了,這一點被暴露的話,新京也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是從沼澤村逃出來的難民,又是南蠻人加上夷族人加上星詠博士這樣古怪又醒目的組合。并且說難聽點年青搬運工也好夷族人也好,博士小姐甚至就連阿方索教士都不算是特別善于逃命的角色,他們若是來到了這里,肯定會露餡,并且被本地的掌權者所發現的。
基于這些所有的細節總和,賢者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并且從店長的回答來看,他的推論是正確的不出所料。
櫻在想通了以后深深地看了亨利一眼,僅僅只是觀察了一下并且佐以些許的推理,他就準確無誤地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這種能力令花魁感到有些五味雜陳,她只能慶幸這個人和自己是站在同一邊的。
而還是稍欠火候的我們的洛安少女卻仍舊沒能完全理解這一切,她還在花時間思考消化。賢者也沒有為她解釋,也沒有這個打算。教育這種東西靠自己去觀察學習要比起直接丟給答案更加深刻,洛安少女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自己老師所作所為是有目的的,而且是和與其他人合流相關,但她此刻尚未能窺得全貌。
思考能力和觀察能力還有待培養,畢竟她也還仍舊年幼。
不論如何,在亨利給出了肯定的答復之后,店長看了一眼三人,然后點了點頭。
“隨我來吧。”他這樣說著,拉了一下桌子底下的一條麻繩,緊接著后面的屏風被拉開,露出了一條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