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活都是高貴的武士老爺干,而他們這些南蠻異邦人這些北方的蠻夷獵戶,卻反倒是吃白飯的。
這種情況怎么想都不太對勁。
所以足輕們會反應激烈也在預料之中,雖然不過半天的行進這場沖突更多是因為不同文化背景的緣故。但倘若旅程持續下去,亨利等人與夷族人不找到些什么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武士們必然會因心里不平衡而產生越來越大的不滿。
盡管和人的文化極盡克制所以他們不會輕易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但哪怕不考慮到危急情況的相互配合,僅僅只是從這段結伴而行的旅途本身的體驗出發,不激化矛盾,想辦法化解不滿也是比起賭氣更應該做的事情。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別人給你冷臉那么確實也不必忍氣吞聲。但專家之所以是專家,就在于他們能夠公私分明。哪怕在私人情感方面上合不來,為了團隊整體的利益考量,也要拿出專業精神,克服個人層面的矛盾,達成高效的合作,共贏。
這一點也是賢者之前會忍耐拉曼學者一行的無理取鬧,最終又選擇分道揚鑣的原因。倘若只是個人的無理取鬧那么他們作為專業的冒險者,專業的掛牌傭兵,有必要拿出應有的素養來對待護衛的工作,忍耐這種行為。但那位學者導師洛蘭是打著別的歪心思的,這份歪心思會有把他們卷入到旋渦之中的風險,賢者判斷出了這一點,才選擇了切斷聯系。
只是哪怕是他亨利梅爾也終究是沒有辦法預知未來。
洛蘭只不過是“打算”把他們卷進去,但把他甩在了身后想避開這份麻煩的一行人,卻又一頭撞上了叛軍與怪物,還被幾千人的武士追殺。相比起來,也許被甩在身后的洛蘭等人反而找到了艘小船之類的,平安無事地抵達了大城市也說不定。
該來的東西終究會來,不論怎樣試圖規避。
就好像里加爾古典時代的關于“避雨的人”的寓言一樣,你以為你只要等到現在避雨的這棵樹濕透了換一棵即可,但這場雨的波及范圍遠比你所想的更大。
人的眼界是有限的,哪怕我們的賢者先生所生存過的漫長歲月給予了他遠比普通人更多的知識,以及看待問題時更加遼闊的眼光與時間尺度,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依賴目前所知的東西選出可能性最大的一項罷了。
亨利無法憑空捏造出未知的東西,也無法保證自己所預見的事物就每一次都肯定是絕對正確的。
不論如何,像是命運作弄一般,他們現在已經是身處旋渦之中了。
話歸原處,在一部分足輕將營地設立起來的同時,早前便進行準備的午飯也已經開始冒出陣陣熱氣,快要能吃了。
彌次郎所率領的武士當中地位較高的僅有鳴海和其它兩名,這三人都穿著華麗的甲胄。就像里加爾的富有騎士一般,鳴海作為高級武士顯然不止一套盔甲。之前在宅邸內部站崗所穿的那種輕型折疊盔甲他此時并未使用,一身海藍與墨綠配色的甲胄鮮亮又華貴,外頭還套著一件精致的無袖背心,作用類似里加爾騎士們會披的罩袍,在起到保護甲胄不被環境中的濕氣侵蝕同時,上面刺繡或者浸染出來的家紋也是一種身份證明。
這種衣物僅有上級武士可以使用,余下的那些同樣騎馬的武士盡管甲胄也十分精致,但在顏色和做工上就可以看出來明顯要稍遜幾分。
青田所挑選出來的這些武士都是十分忠誠的,因為人數不能過多的緣故有時候足輕忙不過來騎馬武士也得抽調人手前去幫忙。因此這其中除了十幾位老練的武士以外還有一些年輕人,他們大多是剛從侍從階層升上來的天資優越者。月之國的武士階層也有類似里加爾騎士侍從的習俗,年輕的武士會跟在長輩身邊負責抬盔甲與武器隨行,直到自身滿足條件才可獲得自己的馬匹成為正式的武士。
當然,盡管他們在侍從階段也是以步行作戰為主,但這種年青武士卻并非足輕那樣的底層人物。他們同樣出身自較高的貴族階級,只不過資歷尚淺所以只能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