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山賊之間的戰斗,在優秀的裝備、久經訓練的兵員佐以出色的指揮官與配合,再加上運氣也站在他們這邊這等天時地利人和皆備的情況下獲得了全勝。從無人重傷或是身死這一點來看他們戰績輝煌,然而即便是在有著這樣的有利條件的情形之下,這場戰斗卻也并非是毫無代價的。
“啊嘶啊嘶”夷人的婦女們取出了隨身攜帶用途多種的烈酒,澆在了和人武士裸露的手臂上。在戰斗時旺盛的腎上腺素平息之后,開創性傷口上烈酒消毒帶來的刺激感讓這些平日循規蹈矩的武士們也不由得倒吸涼氣。
“是男人就忍著點。”不少夷人女性都這樣開口訓斥著,而一時間心高氣傲的武士們竟無法開口反駁。山民、獵民出身的夷族人生性堅韌,在荒野之中長期以獵殺維生的他們也許不懂得戰弓與矛的集體陣型運用方法,說不出劍術的所以然,但與蠻熊野豬的搏斗也絲毫不會比對人戰斗輕松。
在荒野之中,受傷是家常便飯。行動敏捷的野生動物可不會為人類著想挑那些好走的路布滿尖刺的灌木叢或是滿是鋒利碎石的山道,這是命命相搏的情景,它們知道什么道路可以甩開獵手,而厚實的毛皮與粗韌的腳掌令它們可以直接走這些難行的地形。
獵人得在片刻之間做出抉擇是迎難而上還是怎樣,倘若憂心這些細小劃傷稍有遲疑,那么獵物轉眼之間就會跑丟。自己就要兩手空空地回歸,讓家人大失所望,并且餓著肚子。
劃傷、刮傷、摔傷導致的骨折,各種各樣的傷痛是山民的常態,他們的皮膚在風吹雨打之中也十分堅韌,不像和人武士這樣白凈又缺乏傷痕。
夷人的狩獵小組往往最少是兩人組合的,這樣雙方之間有個照應。莽莽大山之中倘若一人遇到危機無人協助,那么基本也已經宣告死刑。
也正是如此,不光對于自身的傷口處理有一手,他們也很是擅長幫助同伴處理傷勢。
山賊可不是毫無反抗能力只能露出后背給他們追殺劈砍的農民,這和當初沼澤村幾乎一邊倒的屠殺是兩碼事。哪怕是久經訓練并且裝備完善的和人武士,在優勢占盡的情況下,也還是有許多人負傷。
只消數秒時間在徹底斷氣之前發起最后的反擊,長矛或是刀子碰巧命中了甲胄防御弱點的部位,傷害就會產生。
山賊們時不時反擊的箭雨也有一些很不巧地擊中了胸甲的肩帶等防護較弱的地方,扎進了武士們的肩膀之中。只是所幸被下方與里加爾板甲衣同理,以布帛中間藏有薄薄烏龜背甲形狀鐵片的龜甲金所阻攔,也未傷及骨頭與主要血管,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
和人的甲胄弱點集中在喉嚨與腹部。喉嚨的地方武士們在加上了面甲以后下垂的喉甲便會遮擋住,而腹部因為會帶著刀劍,也相當于有了防護。只是為了視野、呼吸或是喊話指揮下屬,有不少武士會選擇在上陣時不戴面甲。
而除掉這些可以彌補的弱點頭部、軀干等重點防護部分,和人甲胄的包裹面積其實可與里加爾的板甲相比。
真正弱勢的地方還在于他們的四肢護甲。
為了追求輕量化,和人的四肢護甲多是以有弧度的鐵條縫在布帛上面制成。
手臂的部分稱之為“籠手”,簡單理解就是一條布做的袖子,頂端帶有兩根系帶在繞過腋下之后便可系緊。而這一整條袖子上面用縫紉之類的方法固定了一系列的鐵條以及鐵片,還有鎖環。
但月之國的鎖甲與里加爾也有極大的不同。
里加爾人的鎖甲是鉚接的,通過孔板拉出來的鐵環在錘扁之后會打孔并且以鉚釘固定。環環相扣毫無開口,是名副其實的“鐵甲衣”。
但和人的鎖甲不光只是彎曲下來的鐵環,開口的部分任由那樣放著稍微遭受些力道便會變形脫落,還采用的是“十字編法”,也就是鎖環是用十字形排列的,不是里加爾人密密麻麻當成布匹做的方式。
這自然是在負重、制作時間等一系列方向上面做出來的妥協。而這種做法所引致的,便是和人的臂甲很難出現里加爾那種彈開滑開所有攻擊,除非面對重型鈍器否則基本無傷的情形。
它們起到的作用只是令重傷變成輕傷,令會就此殘廢的截肢變成可以愈合的骨折與脫臼。
所以一通下來,武士們最傷痕累累的自然也是四肢這些防護薄弱又被山賊重點瞄準的部分。
被割壞,刺破需要修復的籠手共有7副。它們的主人自然手臂上也多是有一些或長或短的切割傷。而武士們的身甲上出現了破洞,肩甲的系繩壞掉了需要重新接上。頭盔被擊打變形以至于壓著自己側臉的,也都是有的。
需要重新縫合起來恢復使用的籠手,還有消毒過后被用針線縫合的傷口。
明明占盡優勢,連運氣也是在他們這邊的,但面對會竭盡全力反抗的對手,己方仍舊是出現了許多傷員。
傷口狹長,痛得不像樣地齜牙咧嘴者有許多。但哪怕場面看起來有點大,卻仍舊都只是輕傷。
區別輕重傷的定義十分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