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們滿臉輕松地談笑,背后是嘈雜又熱鬧的大街,博士小姐松了口氣,而花魁在問璐璐一些關于遠程武器的使用方法。
但米拉只覺得這一切都和她有某種距離。
就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是虛假的,伸出手去觸碰,就會像平靜湖面的倒影一樣被漣漪所撕碎。
“如果”
“如果他們走向的是一個陷阱呢”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如果,這是。有意針對他們的陷阱呢”
“這一切都,太剛好了,太”她整理著語言,但正打算抬頭繼續說,亨利伸出一只手放在米拉的肩膀上,阻止了她。
“噗”她立刻知道了原因。
“你就放寬心吧”武士們哈哈大笑。
“你顯然是不明白,也不了解吾國的部隊到底有多么強悍。”大神搖了搖頭。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詭計是沒什么作用的。”就連綾也對她這樣說著,她的眼神令米拉感覺有些陌生,洛安少女轉過了頭,對上了身后亨利那雙深邃的灰色瞳孔。
賢者不開口解釋,一直顯得有些不作為的理由,直到這一刻她終于隱隱約約能夠察覺了。
即便這些人看起來接納了他們,即便雙方聚在一起組成了一直和諧而且很大程度上默契的隊伍。
他們也。
終究是異邦人。
并非出生于新月洲,成長于月之國的文化熏陶之下的他們,不會明白武士們對于自己國家的自豪感。
認同感,是自認占據強勢地位一方的特權。
他們并不平等。
來到了異國他鄉土地上的他們這些但凡遇到和人就被蔑稱為“南蠻”的里加爾人,是被以從上往下的視角看著的。
取得了成績,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才被強勢的一方賦予了“認同”的標簽,成為同伴。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亨利保持沉默,他不會開口說出自己的疑慮,也不會說出自己曾經經歷過多少類似的處境。
因為他明白他們不會聽。
月之國四千年的文明所累積下來的強大自信,又怎么是區區一個或者兩個南蠻人的只言片語,就可以撼動得了的。
她會像是一艘體積無比龐大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