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尷尬的沉默彌漫在空氣之中,火把燃燒的“滋滋”聲和各種物品的碰撞聲雖不斷響起,但卻并無任何人聲交流。
鳴海等高級武士在對巫女行禮過后,因收攏殘兵的需要暫且告退沒有留在原地。而由于場面避嫌等緣由原本也打算告退的亨利,卻被巫女們請求停留在附近。
“保障安全。”
這是神情疲憊的巫女們給出的解釋,賢者對此只是回以沉默,并沒有刨根問底。一方面他所需要的信息通過觀察也大致已可得知,另一方面,眼下也并非是開口的最佳時機。
彌次郎、咖萊瓦、米拉還有部分同樣身心疲憊的武士都停留在了附近。約莫十五分鐘前他們將火把和一系列的照明設備都取了過來設法固定在周圍以保持光亮,而又過了一會,戰斗結束后走入樹林之中巫女帶來了更多的同伴,新來者服飾相對簡單一些,還搬著一些箱子。
打開的箱子里滿滿當當全是各種工具與藥材,雖然看著仍舊眾多,但不論是沾滿血跡和劃痕的箱子還是各種臟兮兮的繃帶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一行人之前的遭遇。
被長槍命中的鬼神在戰斗結束后就倒地陷入了昏迷,而巫女們廢了相當大的力氣才將她身上的甲胄拆卸下來放在了周圍。
站在亨利旁邊的米拉到了這會兒在充足的光照下才注意到甲胄上布滿了各種傷痕,與此相同的還有褪下了衣物的女性鬼神族身體表面結合其他一系列痕跡,她因此瞥向了賢者,后者微微地點了點頭,肯定了米拉心中的猜測。
因為四肢與頭部比例更大的緣故,即便有兩米五的身高,乍看之下卻也只是相當于人類一米七左右比例的女性鬼神族在陷入昏迷之后光看臉完全就是個安然入睡的少女前提當然是隔著一段距離無法判斷實際大小。
但在皮膚較為完好的頭部以下,那原本被甲胄所包圍的身軀卻有著只能以壯烈來形容的傷疤。密密麻麻的傷疤遍布在小臂,大腿外側以及腹部。從很多傷口的位置來看很顯然是被身高不及她的對手從甲胄腹部之類縫隙刺入留下的傷疤當中有深色也有淺色,也就是這并非全是最近才留下的。
與體格龐大的鬼神族一比仿佛少女床上人偶一般的巫女們在火光之下安靜而又嫻熟地處理著,有不少人拿著符紙在進行一些操作,而其他人則試圖將米拉刺進去的長槍拔出。
這真是無比尷尬的一幕,原本還有些嘚瑟覺得自己幫上老師忙的洛安少女在頭腦冷靜下來過后就想找條縫鉆進去因為細細一想,她刺倒的這位鬼神族不正是當初在泰州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嗎。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雖然原因尚且不甚明了,但對方在昏迷之前想要把己方趕盡殺絕是可以確信的。
巫女們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因而沒有過于為難造成重傷的元兇師徒二人組。話雖如此,她們也不會給好臉色看就是了。
幫理不幫親這種事常有人說,但很少有人真正能做得到。尤其是這種很顯然關系緊密的小團體。哪怕是現在對亨利開口客氣請求,很顯然是領導者的瞇瞇眼的那位大巫女,在瞧見有人打倒了鬼神的瞬間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一道神雷落下。
正確與否她們并不在乎,自己人受到攻擊了,那么保護友軍擊殺敵人才是最為優先的。
名義上是侍奉神靈的存在,但實際就展現出來的武力,團隊構成以及這嫻熟的處理傷口的方法亨利瞇著眼看著一副弱不禁風樣子的巫女面不改色地拔出了沾滿血的斷槍,之后又伸手要旁邊的人遞過來止血鉗。
“就好像有十幾個老師一樣,有點不寒而栗。”旁邊同樣看著巫女們的米拉用亞文內拉的語言發出了這樣的感嘆雖然這個比喻哪怕在亨利看來都有些奇怪,但洛安少女確實正確地察覺到了一些什么。
拔出斷槍,檢查傷口內部,之后另一個人遞來了燒紅的鐵棒,毫不猶豫地插進去進行燒灼止血。
“嘶”昏迷中的鬼神露出了獠牙像是要因為疼痛而醒來,但在她頭部附近的一名巫女緊握符文念念有詞,隨著符紙發出藍色的光輝化為灰燼,名為照月的女性鬼神族戰士面容又一次變得安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