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介的隊伍當中全是男性,且平均年齡在30以上,皆是壯年。這邊的隊伍當中年青的女性有好幾位,櫻當初走過去和龍之介交流關于三郎的事情時就有不少人用打量物品的眼光看著她,這也是不得掉以輕心的。
總而言之,維持著距離和警戒,兩邊的隊伍分別在竹林之下暫作休息。我們的賢者先生捧著一杯粗茶依靠在粗大的楠竹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而有幾個粗野的浪人本來提著一些吃食看樣子想過來搭訕的,和將近兩米人高馬大的賢者那雙灰藍色的眼眸對上的一瞬間,便悻悻地轉過頭回去了。
身后看著這一切的花魁沒忍住笑出了聲,自打昨天夜里得知龍之介尋仇的對象是三郎以后,她就顯得有些沉默。
沼澤村當時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是一段不愿意想起的回憶。女子在和人社會終究只是男人的附庸,里加爾的女性尚且可以握上武器成為傭兵,或者戎裝上陣作為騎士貴族。若有能力的話像是我們的賢者先生與洛安少女的故識瑪格麗特大小姐那樣管理一座城邦的巾幗英雄也完全可能。盡管出頭比男性更難,比例也更小,但她們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和人社會卻是不允許的。女子能取得的最高成就不過是像綾這樣空有知識的博士虛職但就連這樣也是被認為是邪道,大部分大家閨秀之間討論的關于未來的企劃就是嫁入足夠好的豪門并且成為正室。這是這個傳統社會男女明確的分工,女性就應當溫婉持家。
女子無才便是德。好的女性應當沒有個人能力沒有主觀意見,只是一個漂亮的花瓶滿足男性的炫耀心理并且維持安靜,不抵抗,不頂嘴,不反抗男主人的權威。這是這個四千年的古國根深蒂固的思想。而博士小姐和花魁當初一經見面就產生了激烈的碰撞,正是因為兩人的生存方式如此相近卻又如此不同。
她們都想憑借自己的能力成為獨當一面逆反潮流的存在,只是綾選擇的是忽視性別證明自己也能做到男性能做的事情,而櫻則是利用自己性別優勢以及男性的弱點爬上高位。
但這終歸只是波瀾萬丈的激流中投下的一顆小石子。
當藩地出現變動,花魁輕而易舉地便被拋棄了。
沒有自我價值的附庸,和平的年代里可以視為珍奇的玩物花大錢去追求討好,但終究不是必需品,遇到危機了第一時間便會拋棄。
這是一種對人的價值的徹底否定,而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在這個國家這才是正常的。
她們是反常,與和人主流社會格格不入,所以只能與南蠻異邦蝦夷之流一同前進。
一個人,
一場邂逅,把這些她本來已經盡全力忘掉的悲哀又重新掀了起來。
所以她沉默了,一直到瞧見我們的賢者先生默默的威壓把想來搭訕的浪人嚇跑才終于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