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國家已經太長太長時間沒有戰爭了。過于龐大的武士人口消耗了大量的資源,新京看似養著一支龐大的武人集團,但實際上以這一路南下所見,能發揮出多少戰斗力卻是飄忽不定的。
上位掌權的華族更注重的是政治斗爭與派系聯合,他們不可避免地朝著文官化發展。而士族盡管理論上需要日日夜夜磨煉自己的技藝,在缺乏肉眼可見的威脅情況下大部分上層貴族卻也是放任他們隨波逐流。
就好像領地管理一樣,兵權終歸是新京的,你賣力培訓出的是自己的力氣,培養好的軍隊名義上卻不歸你所有。
所以沒有多少州牧或者縣令會樂意花這么大的力氣或許有像龍之介這樣的例子,但他的存在其實也非常尷尬。
倘若新京沒有下指令要求,附近又不存在迫切的威脅,地方華族消耗人力物力來嚴格培養軍隊這種情況下新京非但不會感激,反而可能會懷疑你有謀反叛亂的意圖。
因為天高皇帝遠,哪怕名義上是屬于新京的,付錢和每日溝通交流的卻是本地的領導者。很多武士名義上效忠皇帝但實際上卻對當地的華族懷抱有極高的忠誠心,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如果華族有叛亂意圖,那么這些人到底是會忠于新京還是選擇追隨華族
龍之介離任以后帶走了大批人員,這些人寧可成為被排斥的浪人也要追隨原先的縣令。這實際上就已經可以算是有舉兵謀反嫌疑的了,只是他們自稱浪人,自我辯解為“暫時未能找到效忠的華族”而糊弄過去,沒有明著造反加上具有一定的戰斗力所以本地華族也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他們處于這種灰色領域罷了。
綜合這一系列因素,類似虎太郎這樣貴為武家子弟卻實際上戰斗力堪憂的人也是在這種環境下誕生的。
人怕出名豬怕壯,無為的廢物不光樂得逍遙日子自在,還能活得長久。
所以當初一到章州,全副武裝的青田家武士們就被嘲諷是武勇傳看多了把自己當成幾百年前的英豪。
能指望得上的戰斗力就只有從藩地一路陪同的青田家武士們,虎太郎比起他那幾個留在原地的同伴而言或許都要算得上是勇猛,最少他還有勇氣進來。
但這也已經是他竭盡全力的結果了。彌次郎一眾藩地出身的青田家武士缺乏的只是經驗,他們經過豐富而嚴格的訓練,具有良好的身體基礎。而虎太郎細皮嫩肉的模樣讓人十分懷疑他揮刀會不會因為力氣不夠把自己給扭傷。
某種程度上來說,真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也許比虎太郎矮一個頭的博士小姐反而是個可以仰仗的對象。
盡管她沒有力氣也未經訓練,卻擁有極強的行動力和堅定的意志。
話歸原處。
往前略微又行走了一段之后,一行人逐步意識到這是貼著山壁鑿刻的盤旋道路。而從周圍火光可以照亮的部分沒有見到任何其它岔道來看,這大抵就已經是礦洞的底部了。
應當是秘銀或者金礦在這里形成了垂直又有分支的礦脈才采用了這樣的挖掘方法,這里的地面十分廣闊,但就在一行人準備繼續往前時,前方的約書亞卻豎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