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適應性極高的短壽種,人類對于環境變化的承受能力要遠比頑固到一輩子拒絕離開自己出生地的長壽種強上許多。精靈族風華絕代的劍圣、魔導師和林間射手需要最少花半個人類世紀的時間來培養,而矮人在胡須能沒過脖子之前也不被認為是能獨當一面的勇士。
人類的新兵卻只需要3個月的時間便可完成從農家或是城市小伙到士兵的轉換。
當然,若是以苛刻眼光評判的話人類的士兵素養是遠不如其它隱世的大族,但這種強大又迅速的適應能力確確實實是如今人類腳步遍布各地的一大原因。
從冬到夏,幾個月的時間接連不斷的各種事件讓青田家的武士們產生了幾近涅槃的變化。從最初耀武揚威自認天下無敵鋒芒畢露的年青武士,到一步步接受挫折卻又重新站起來,變得內斂,深邃,卻又直率。
也或許正是如此,在歷經洞窟之中近一小時的血戰之后,傷痕累累氣喘吁吁歸來的他們。
才變得像是里加爾出身的幾人一樣,開始能感受到質樸的美好。
清冷的月光不分貴賤平等地灑落在出身迥異的眾人身上,炎炎夏日在入夜后的山間開始有所收斂,風一道道地吹下來,因為基本上都是全身大汗的緣故夜風感覺起來格外地涼爽。
“好想洗個澡。”米拉抓起自己的領口嗅了嗅,小聲嘟噥著。她的衣服全都黏在一塊兒,一個小時的蠟燭和火把熏陶加上洞窟內的臭氣和戰斗噴濺到的各種血液污漬,煙熏火燎的氣息加重了氣味讓人愈發煩躁。只是目前處于旅途之中,即便是簡單的淋浴亦是一種奢求,只能用消耗了不少的薄荷膏涂抹在身上盡力掩蓋氣味,然后在回歸到營地的時候換上干凈衣裳。
下山的路上阿惠和老藥師先后醒了過來,摔了一跤的老藥師雖然是后醒的卻精神狀態恢復的更快一些,反倒是阿惠那邊在醒來過后發出幾句囈語喊了一句“虎太郎少爺”便又昏了過去。
手忙腳亂的公子哥把她放了下來像是怕她就這樣死了搖個不停,直到被米拉罵著“你想殺了她嗎”阻止了下來。
精疲力盡的一行人下山的速度十分緩慢,而等到他們終于回到下面時,虎太郎的幾名華族同伴立刻從火堆旁邊跑了過來噓寒問暖。
這到底是真的關心還是虛情假意無從知曉,這些人確實在面對危險時選擇了退縮,但缺乏勇氣和漠不關心并不絕對是劃等號冷眼旁觀的洛安少女如是想著,她的目光投向了更遠處獨自扎營浩浩蕩蕩的龍之介一行。
沒有多少戰斗能力和經驗的年青人怯逃是可以理解的,在聽聞前任縣令的介紹之后她也明白龍之介一行和虎太郎之間微妙的關系和其它種種問題所導致的不愿幫忙。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畢竟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但考慮到洞窟內部的戰斗,若是龍之介一行答應協助的話憑借他們的兵力原本可以不必打得這么勉強。
甚至如果推進得快一點的話,說不定另外兩人也能救下來。
她甩了甩頭,告訴自己這種假設毫無意義,龍之介一行并不虧欠自己,這只是戰斗過后的疲憊和受傷帶來的不滿在轉移怨懟,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正這么想著,洛安少女便感覺到自己的頭發又被人揉亂了。
“有點油,之后找個旅館洗洗。”賢者表情平淡地聳了聳肩,而氣不打一處來的白發女孩則是瞪著他并狠狠地踩了下腳。
“糟糕的大人。”她用亞文內拉語念出了這句話,旁邊的人聽了只知道語氣有點氣鼓鼓的但卻并不明白意思。
回歸到營地之后的一行人都像是癱倒在地一樣坐了下來,留在這邊的傳教士一行和櫻以及其它留守的武士把營地設立了起來,而在商量過后行李丟失的虎太郎也借了其中一個營帳把阿惠帶了進去。
因為虎太郎拒絕其它男人進入協助照顧,而洛安少女、璐璐和博士小姐又都很是疲憊,于是留在原地保存了體力的櫻就擔當了這個責任。
作為過去曾任花魁的存在,有時候手下的其他人遇到不講理的客人受傷之類也是常有的,因此櫻也掌握了一些照顧人的技巧乃至于基礎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