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晨起便響個不停的蟬鳴以強烈的存在感宣揚著正處于夏季的事實,燥熱的空氣之中彌漫著血腥味和沼澤特有的臭味,盛夏的高溫是一切的催化劑,所有的不適感都在炎陽的照耀下被放大數千倍煩人的蟬鳴,出汗的不適,難以放松的燥熱。
但卻有人在發抖。
“這可真是”被拉出來的旅店老板意外地年青,約莫三十幾歲的他留著一頭長發乍看之下宛若女性。他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個小孩和旁邊抱著自己手臂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站著的那一個,又看向滿臉焦急的父親,轉過了頭最后把目光瞥向堅爺。
時常過來這邊售賣藥膏的堅爺本就和這邊的人有點頭之交,因此旅店老板也是知道他藥師身份的,但老爺子望著這樣的一幕也顯得有些頭大。
“我盡力吧。”堅爺跑著步回到旅店內部去翻找自己的藥箱,而也走出來看的洛安少女和旁邊的彌次郎等人瞥了一眼之后便發覺情況不容樂觀。
從兩名小孩沾濕的衣物以及血肉模糊的腿與腹部來看顯然是遭受了來自水下的攻擊,因為淤泥和衣物跟鮮血混在一起的緣故傷口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但仍舊滲著血卻是確鑿的事實。
“嘖”環視了一圈發現周圍的成年人都一副六神無主模樣的洛安少女憑借著傭兵的經驗打算先上去按壓住傷口盡可能止血等堅爺回來,但她剛邁出一步那個黝黑的中年男人就攔在了米拉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別靠近老子的孩子”他緊咬著牙關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米拉愣住了,她從對方遍布血絲的雙眼中看出來的盡是無名怒火仿佛自己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她和這個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
“那是鄙人的客人,也是這位武士府上的貴客。”店長開聲如是為洛安少女辯解,而聽到是武士的相關人士農夫立刻垂下了頭,但又“切”地一聲撇過了臉“就算這樣,一個女的還長這幅怪異模樣,老子才不會讓她靠近孩子”
“要是下了什么詛咒可怎么辦”大聲地這樣咆哮著的農夫讓旁邊的彌次郎臉色都黑了起來,而米拉也感覺有些不滿,模樣與新月洲大眾有所區別的洛安白發在這種時候成為了阻礙是她所沒有想到的,但這種仇恨似乎并不單單是發色引發。而正在她打算揍倒這個人都要過去給孩子止血的時候,之前還咬牙切齒仿佛這一切都是米拉的錯的中年男人忽然之間變了臉色。
“怎么了。”平穩的語調響起之時,她便知道是自己的老師過來了。
在附近馬廄里維修馬車的亨利、打下手的咖萊瓦和三名上級武士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而瞧見身材高大的賢者和愣頭青還有三位地位高貴的武士中年農夫直接就嚇得一聲不吭,眼見情況緊急洛安少女也沒再計較對方那惱人的態度她轉過了頭“好像是去了沼澤玩,被什么給咬了。”
“嗯。”賢者點了點頭,然后抽出了腰間的工具小刀直接走了過來。
“你你、你這惡鬼想做什么”中年農夫大叫著閉上眼睛直接朝亨利打出了一拳,但他緊接著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提了起來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去打水。”在農夫被亨利丟在旁邊的同時米拉跑到了不遠處的水井那邊,而賢者蹲了下來檢查了一下發現其中一個小孩已經沒有了聲息就直接走向了另一個人。他用小刀麻利地劃開了表面包裹的衣物,而在洛安少女提著井水回來后又用水和布迅速地清理干凈了傷口表面的蘆葦、淤泥和衣物碎片。
“不容樂觀啊。”半大的小孩迷離地半睜著眼睛張大了嘴,瘦小的胸膛仍在起伏,但卻幅度越來越微弱。
“來了,來了。”穿著粗氣的堅爺背著整個藥柜走了過來,他也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情況所以想盡可能地把東西都準備齊全。
中年農夫坐在旁邊的地上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因為有武士站著的緣故的他也沒膽量再沖上來,只好看著這群異國妖怪對著自己的孩子上下其手。
“多半是鱷魚,就是你們說的蛟。”十來歲的孩童腹部有著長長的傷口,并且一部分肚皮甚至都翻了起來露出里面粉色的內臟,這顯然是被咬到以后來回甩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