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玦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絕望的感覺了。在他殺了欺騙利用他的師尊,報復了燕家一家之后,再也沒有什么人能欺負他。
可是這一次不同,他重生回到了過去,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陷害別人。
荷花池里的水很深,連接著外邊的山泉,水面足足有一人高。山泉冷冽,透著徹骨的寒意。
無邊的水向蕭楚玦的方向蔓延,他無力地吞咽著池水,暴露在外邊的手臂已經凍得麻木。
那一瞬間他恍惚回到了十二歲那年。
母親早早去世,他本來就已經瞎了雙眼什么都看不到,可偏偏如今的燕夫人仍然不放心,生怕他搶了嫡子燕時的風頭。
于是在那年深冬,驅使他到河邊搬凍好的冰塊到冰窖里。他年紀小力氣也小,好不容易把冰搬到冰窖門口就被身后的人推了下去。緊接著冰窖的門就被關上,無論他怎么拍門,怎么求救都沒有人過來。
冰窖里寒氣逼人,他腳上的不過是一雙薄鞋,冷意從腳底一直透到雙腿。他的一雙腿先是冷后是痛,最后變得麻木起來,只能感覺到周圍無盡的寒冷向他涌來。
不不
他不能死在這里他要回去他要親手屠了燕氏夫婦,他要把那些欺辱過他的所有全都折磨至死
可是回應他的仍然是無盡的冷。
蕭楚玦開始拼命地掙扎,他雙手胡亂的想要找到一個支點,但是無力的身體被淤泥越帶越偏,讓他滑倒在池底。
直到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他,把他拉到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里。
緊接著無邊無際的水四散而去,徹骨的冷意從他身上褪去。恍惚間仿佛有一個人打開了那扇嚴絲合縫的冰窖的門,把他救了出來。
即便他什么都看不見,卻也在那一瞬間看到了一縷光照在他的身上。
蕭楚玦躺在戚晚的懷里,嘔出一大口水,猛的咳嗽起來。
“清清遙仙君怎么清遙仙君也來了”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竊竊私語起來,但是對于戚晚如今的修為,即便是竊竊私語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季秋生沒想到清遙仙君這個時候會過來,也沒想到會替這么一個眼瞎腿瘸的玩意兒出頭,頓時臉色一白,額間多了一層薄汗。
燕辰也看得一愣,顧不得阻止燕時,被燕時掙脫開。
燕時立刻跑到了戚晚身旁,替戚晚扶著趴在地上咳嗽的蕭楚玦。
“是誰做的,自己站出來。”戚晚站起身掃視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季秋生一行人的身上。
他的神情冷漠疏離,不怒自威。明明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卻看起來甚是可怕。
季秋生周圍還有一圈吃過午飯過來看熱鬧的,紛紛后退想要離季秋生等人遠一些,生怕牽連到自己。
季秋生身為季家的小少爺,自然威風習慣了,即便戚晚站出來他也沒有及時低頭認錯,只是低頭站著。
而他身邊的小跟班們家世一般,都連忙跪倒在地,跪成了一大排。
戚晚抬眼望向季秋生,目光冷漠居高臨下。
“青嵐山門規第五章第三條,拉幫結派,欺侮同門,輕則杖責三十,重則趕出師門。”
“燕辰、李啟明、趙都、陳青山恃強凌弱,杖責三十。季秋生欺侮同門,不思悔改杖責五十并罰抄定心決五十遍。若有再犯,趕出師門”
戚晚聲音不大,但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