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炮兵少尉的話中,索科夫明白,不管這里的炮擊如何猛烈,炮兵觀測員們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崗位,他們要在測試出敵人的炮兵所在地之后,指引后方的炮火對敵人進行壓制。望著面前這位勇敢的炮兵少尉,索科夫的眼圈紅了,他抓住對方的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說了句“注意安全”隨后跌跌撞撞地從隱藏的入口回到了坑道。
索科夫回到指揮部時,別爾金看他渾身是土,便關切地問“旅長同志,你負傷了”
“沒有。”索科夫搖搖頭,回答說“敵人又對我們的陣地開始炮擊了。我身上的塵土,是在臥倒避炮時弄到身上的。”
“旅長同志,”西多林走動了索科夫的身邊,好奇地問“前沿陣地守住了嗎”
“是的,參謀長同志,我們的前沿陣地守住了。”索科夫表情如常地說道“由于守軍得到了南崗上的炮兵和機槍的支援,進攻的敵人還沒有接近戰壕,就損失過半,不得不灰溜溜地撤退了。”
西多林抬手撣去了落在肩頭的泥土,繼續問索科夫“旅長同志,敵人的炮擊比剛剛更猛烈嗎”
“聽炮兵同志說,敵人動用了305毫米的重炮。”雖說頭頂上是十來米厚的土層,但索科夫還是有些心虛地說“希望我們的坑道工事,能抗住敵人的炮擊。”
別爾金感覺到隨著每一發炮彈的落地爆炸,地面都在微微顫抖,不禁感慨地說“如此猛烈的炮擊,假如一營還留在原來的陣地上,想必傷亡一定少不了。”
“沒錯。”對別爾金的這種說法,索科夫表示了贊同“一營原來的陣地,是根本扛不住這樣的炮擊,假如我們沒有將他們轉移的話,此刻應該早已傷亡慘重。”
崔可夫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他謹慎地問“索科夫中校,我聽說敵人用305毫米的重炮,對南崗和前沿陣地進行猛烈的炮擊。怎么樣,你們的前沿陣地能抗住這樣的炮擊嗎”
“不能,司令員同志,前沿的工事根本無法抗住這樣的炮擊。”索科夫知道肯定是東岸的炮兵司令員得知敵人使用重炮后,特意向崔可夫報告的,便如實地回答說“就算炮彈無法摧毀我軍的前沿工事,但躲在工事里的戰士們也會被巨大的沖擊波活活震死。”
“對不起,索科夫中校。”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崔可夫忽然出人意料地向他道歉“是我的固執,害了一營的指戰員。假如按照你事先的命令,他們此刻應該都待在相對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白白犧牲自己的生命。”
索科夫原本還為自己抗命的事情而犯愁,此刻聽到崔可夫這么說,立即意識到危機已經結束,便連忙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有一件事情我想請您原諒。您命令我讓一營停止轉移的命令,我并沒有執行,如今在前沿陣地里只有一個排,一營的主力都轉移到了南崗的反斜面陣地。”
崔可夫聽索科夫這么一說,先是一愣,隨后呵呵地笑著說“索科夫中校,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戰場抗命,就不怕我把送上軍事法庭嗎”
“怕,我的心里很害怕。”索科夫從崔可夫說話的語氣中,便知道他不會再追究此事,趕緊說道“但是為了避免一營的指戰員遭受不必要的傷亡,我只能冒著上軍事法庭的危險,違反您的命令,讓他們撤到安全的地方。”
“好了,索科夫中校,這件事到此為止。”崔可夫雖然不會追究索科夫抗命的事情,但為了防止以后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敲打對方一下“假如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出現,我絕對不會輕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