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月中旬開始,德軍對城市的進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兩個月前,他們每天向前推進的速度是幾公里、十幾公里甚至幾十公里,而如今每天的推進距離,卻只能以米來計算。出現這樣情況的原因,主要是在前期的戰斗中,他們大量的有生力量被消耗掉了,而蘇軍在近期又陸續有幾個師的部隊進入了城內。雙方實力的此消彼長,使斯大林格勒城內的蘇德雙方陷入了膠著的狀態。
索科夫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之后,傷勢已經基本痊愈,他在一名戰士的攙扶下,來到了山崗頂部的觀察所里。正在這里觀察地形的一營長萬尼亞,看到索科夫走進了觀察所,不禁大吃一驚,連忙上前舉手向他敬禮。
“大尉同志,”索科夫一邊向萬尼亞伸出手,一邊笑著說道“看到你向我敬禮時,我的心里就在像,我的一營長是不是在為德國人的狙擊手指示目標,好讓我成為敵人的戰果。”
索科夫的話引起了觀察所里的一片哄笑聲,原本有些緊張壓抑的氣氛,頓時變得輕松起來。萬尼亞扶著索科夫坐下后,好奇地問“旅長同志,您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怎么就到上面來了”
“沒辦法,病房里的空氣太混濁。”索科夫仰頭望著萬尼亞說道“我是專門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
“旅長同志,”萬尼亞見索科夫的傷勢已經大致恢復了,而如今指揮部隊的還是代理旅長維特科夫,便試探地問“不知道您什么時候能重新回到指揮崗位”
索科夫在養傷期間,曾經有幾位營長來探望他,期間向他抱怨,說不適應維特科夫的指揮風格,以前作戰,大家都是依托工事進行防御,但自從維特科夫擔任旅長后,卻喜歡采用短促突擊、以進攻對進攻的戰術。結果在兩周的時間內,讓部隊的傷亡超過了三千人。、
此刻聽到萬尼亞這么問,索科夫的心里就明白,萬尼亞可能對維特科夫也不太滿意。自己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但要重新拿回步兵旅的指揮權,還需要得到崔可夫的允許,因此他只能搖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這要取決于司令員同志如何安排。”
“你們都想出去吧。”萬尼亞等索科夫一說完,立即沖著觀察所里其他指戰員說道“我有事情也和旅長商議。”指戰員們聽到萬尼亞這么說,連忙在原地來了一個立正,隨后紛紛朝觀察所外面走去。
等觀察所里只剩下自己和索科夫之后,萬尼亞才重新開口說道“旅長同志,請恕我直言,如果按照維特科夫上校的這種打法,最多再有一個星期,我們的部隊就會拼光了。”
對于萬尼亞的這種說法,索科夫并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伸手從萬尼亞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劃燃火柴一邊點煙,一邊反問道“大尉同志,你們營還是剩下多少人”
“三百人”萬尼亞毫不遲疑地回答說“如今全營還能拿起武器戰斗的戰士,包括傷員在內,只有三百人了。”
聽到萬尼亞所說的數字,索科夫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煙沒有點燃不說,反而把自己燙了一下。他從嘴里抽出香煙,連熄滅的火柴一起扔在了地上,有些惱怒地問“怎么只剩下這么點人了其它營的情況呢”
“也不好,旅長同志。”萬尼亞有些躊躇地說道“各營在這兩周時間內,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據我估計,全旅還有戰斗力的戰士,不超過一千五百人。”
部隊進入馬馬耶夫崗時有六千人,結果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五百人。一想到這里,索科夫就覺得有誰在拿著小刀子在自己的心臟上一下下地捅著。他抓住了萬尼亞的手臂,艱難地站了起來,隨后咬牙切齒地說“這仗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否則不等把敵人趕出馬馬耶夫崗,我的人就該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