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當朝宰相裴寂顫顫巍巍地移步而來,遂仔細盤問了太醫巢定湯,是否對定國公的病情有所誤診。
知悉他來意后,太醫巢定湯面色凝重,似乎對宰相裴寂的懷疑深惡痛絕。
咋地
宰相是懷疑我巢某人的醫術
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家父的養生方導引法
家父巢元方曾位列太醫博士之職,養生方導引法還論述了一千七百五十種病侯癥狀。
我再不濟,難道還診斷不出病人中沒中毒
哼
裴寂這個老東西也太不將我巢某人的醫術放在眼里了。這是對家父醫術的蔑視。
我雖然位列于太醫院之末,可是,那是因為資歷問題導致的,跟我的醫術完全無關。
若論醫術
現在的太醫院博士孫思邈,也未必能勝過在下的醫術。
“巢太醫”
宰相裴寂小心翼翼地攀著巢定湯的手腕,拉至一旁。
“陛下可早就命人在定國公的酒里下毒了。”
“倘若喬將軍無礙那陛下何以會中毒”
一聽,太醫巢定方瞟了一眼宰相裴寂。
你這話可問得太過蹊蹺。
我一個太醫只管診病醫人,難道斷案推論之事也歸我管了
半晌,宰相裴寂見巢定方不言語,忙一副愁腸百結的面容,望去喬師望。
“定國公”
“你沒有在毒酒上弄手段吧”
喬師望面無表情,遂打了一哈欠,若無其事道
“你們都知道這是鴻門宴,我喬師望又不憨不傻。”
話音剛落,在場的肱骨之臣臉都綠了。
咋地,你把毒酒換給陛下喝了
“以防萬一么。”
一句話落地后,整個三省六部二十司的在場官員,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什么是以防萬一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你對陛下不滿,鋌而走險了
那陛下豈不是危在旦夕
“喬將軍,這話可不敢亂說啊。”
“要殺頭的。”
宰相裴寂手足無措,恐慌萬狀。
“你鋌而走險不要緊,這陛下膝下的子嗣們,太子和秦王可都會把你千刀萬剮啊。”
說著,宰相裴寂見喬師望起身了,可仍是一副天塌不驚,穩如泰山之狀,忙以期待的神色,望喬師望懸崖勒馬。
“裴老,你是說陛下嗝屁了,太子和秦王會爭著搶著要我喬師望的人頭,然后自持功勞,登基大寶”
無奈,宰相裴寂雖聽喬師望的話理很糙,但是還是以一腔苦口婆心之語,勸說喬師望。
“定國公”
“你現在有什么法子,或解藥什么的,趕緊拿出來。”
“現在”
“太子和秦王可是虎視眈眈啊。”
“若是稍有疏忽。”
“血洗麟德殿,那可是一觸即發”
宰相裴寂在最后的血洗麟德殿上加深了語氣,又顫抖了嗓音,獨為一觸即發之言,語重心長。
仿佛,喬師望的懸崖勒馬,會讓史冊上少了一頁腥風血雨似的。
此時。史官魏祁山緊張兮兮,苦著一面南瓜臉,半晌,也耷拉不下來。
妥了。
這下筆桿里能妙筆生花了。
史書會怎么寫
公元625年,七月初,掃北定疆功臣喬師望,因除滅突厥胡虜等游牧民族,而功高震主。礙于形勢所迫,百姓擁護,陛下遂賜婚定國公喬師望,于永寧門城樓上,下嫁三女。
三女,一說廬陵公主,一說安平公主,一說南昌公主。
婚畢,高祖李淵于晚間擺宴麟徳殿,欲匿毒酒,以賜死喬師望。
知悉定國公喬師望偷梁換柱,鋌而走險,換毒酒予以高祖李淵,其后,高祖李淵,崩
想及此,史官魏祁山,已是頭皮發麻,而至于后面的什么兵變之故,以及血洗麟德殿等諸多事宜,他更是不敢往深處想。
這他麻的哪里是要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