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懂救場意味,只好老實地跟上。
高挑的家庭醫生路過安保人員身側,語氣淡而有威勢留下一句話“他需要休息,別圍在這兒了。”
黑衣安保們隨即安靜地退回一樓。
因為剛鬧過一陣,家里的阿姨們似乎都提高了警惕,孟居被盯得無可乘之機,干脆改變策略,讓劉醫生的吊瓶把自己下午封印到了晚上。
窗外的雨下得越來越大,伴著轟隆的雷聲沒有停歇的跡象。
家庭醫生離開后,青年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心煩意亂,即便是剛剛在睡夢中,大腦里會不受控制地閃過慕昀日陰霾的色。
他想盡快聯系到對方,首先就要離開家里。
在保姆送過晚餐后,孟居反鎖了整個套間的房門,鉆過小書房的窗戶爬上了陽臺。
沒了屋檐的遮擋,冰涼的雨滴啪嗒啪嗒落在肩膀,很快就把半邊衣服打濕。他蜷縮著上半身,蹲在懸空外置的固定架上,俯身向下看。
院子里的泳池水在雨中波瀾晃蕩,偶爾被映成一片雪亮的銀白色。
他的臥室在二層,窗下幾乎沒有任何緩沖,家里的復式別墅結構再加上車庫的墊高,看起來甚至有十米跳臺的目眩感。
孟居的手臂攥住窗框的扶欄,深吸一口涼爽的夜風,咬了咬牙開始向下攀爬。即便不恐高,臂力足夠,在這心虛的狀況下,孟居還是覺得自己的手腕在雨聲呼吸聲混雜中輕輕顫抖,好在這并不影響他的肢體協調。
終于,他的腳下踩到了一樓的挑高窗架,距離地面只剩一段短短的距離,勝利在望。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柏油公路上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越來越近。孟居頓住自己的動作,盡量縮緊外掛的身體來降低存在感。
直到一輛邁巴赫徑直駛入自家的別墅花園。
是司機載著父親回家了。
晃人的照燈直直投射過來,幾乎讓人睜不開,全身濕漉漉的青年完全暴露在明亮的視線中。
孟居不會天真到以為沒人會看見自己。
他松開手握的欄桿,靈巧地跳到花園綠地上,來不及去看車上的人作何反應,轉身便跑。
他的大腦瞬間改變了要去發小家避難的原計劃,只剩“快跑”兩字,這被抓回去的后果太恐怖了。
孟家的別墅區原本就建在偏僻的城市外環,暴雨夜里到處都緊閉門窗,路上更無人,只有兩條筆直空蕩的長街。
直到他跑出半公里遠,剛剛輛邁巴赫院子里拐出來,不緊不慢跟在身后。既不會開快超過他,不會被他落下太遠。
孟居踏著水坑向前奔跑,兩條筆直細長的腿不停交錯,可隱約中,他竟覺得這的有像遛狗。
青年逐漸沒力氣時,終于意識到自己是跑不掉的,干脆停下腳步。緊隨著,身后的車輛熄停在了街角。
剛外面回來的孟靖程還是一副西裝革履的子。車上一定有傘,他卻是獨身下來的,皮鞋踏著雨水一步步地走近過來。
種鞋底潮濕地面接觸而發出的啪嗒聲在雨夜中其實并不容易分辨,但落在孟居耳中,著實響亮而煎熬。
他靜靜地立在雨中等候發落,余光中仿佛已經見面前人高高地揚起了手,卻沒舍得打下來。
孟居不敢不想抬去看父親此刻的表情,只聽得他怒極反笑“你怎么不跑了”
“”孟居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