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喻沒有動。
酒吧里的音樂聲早就停了,那些看熱鬧的客人們也不傻,感覺到了酒吧里不同尋常的緊繃氣氛,紛紛閉緊了嘴巴。
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出聲去自找沒趣。
前廳萬籟俱寂,落針可聞。
沈嘉喻就在這片寂靜而無聲的黑暗中,聽見溫淼輕輕軟軟地在他耳邊說了句“沒有。沈嘉喻,你別看他們,看我。”
隨著話音的落下,覆在眼皮上的那只手拿開。
光線重新涌來。
沈嘉喻垂眸,看進了一雙干凈而明亮的眼睛里。
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些恐懼而疏遠的情緒。
只有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擔憂。
溫淼拉著沈嘉喻上了三樓。
樓梯口,剛好碰上拿著衛生工具要去收拾殘局的崔橙。
溫淼腳下一停,跟崔橙簡單交代了兩句“今天不營業了,你帶人去把場子全清了。清完場,你跟許盟他們都回去,酒吧里不用留人。”
崔橙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家老板,見沈嘉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立刻點了點頭,把手上的活兒暫時一放,帶著人去清場了。
沈嘉喻的房間就在三樓。
房間里面沒開燈,只有窗外路燈的錯落光影隱隱約約地投射進來,因此顯得有些昏暗。
溫淼把門關上,抬手摸了下墻上的燈光控制屏,吸頂燈瞬間亮起一圈柔黃的光帶。
進了客廳,溫淼把他往沙發里一摁,一邊四下看著一邊問“醫藥箱在哪兒”
沈嘉喻沒說話。
溫淼看了一圈,沒找見,又回過頭來“問你話呢。”
沈嘉喻安靜兩秒,這才指了指投影儀下面的矮腳柜。
溫淼過去,從矮柜抽屜里翻出了醫藥箱來,一邊打開,一邊在沙發對面的茶幾上坐下。
傷口不深,但是很長,兩三厘米,就在外眼角下面。
再偏一點,就傷到眼睛了。
溫淼拿酒精棉簽在他傷口上點了點,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這會不會留疤啊”
沈嘉喻聞言,微側了側頭。
很快被溫淼摁住“哎,你別動。”
創可貼差點兒就貼歪了。
湊得近了,才發現他眼皮上也有一道細小的劃痕。
只是那劃痕很淺,已經不流血了。
溫淼盯著看了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收了棉簽問他“你身上有傷到哪里嗎”
沈嘉喻眼皮一垂“沒。”
但溫淼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打算自力更生“算了,還是我自己看吧。”
沈嘉喻一頓“”
什么叫“算了”
算什么了
她是沒聽見他剛才的那個“沒”字嗎
溫淼把擱在腿上的藥箱往擱在旁邊一推,伸手就要去掀沈嘉喻的衣服,沈嘉喻難得愣了一下,趕在自己衛衣被掀起來之前堪堪摁住了她徑直探過來的小手。
溫淼往回抽了抽,但沒抽動,索性抬起頭來“你讓我看看。”
沈嘉喻瞇眼“看什么”
“當然是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到了。”溫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