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并不足以治愈一切,但卻可以讓傷口變成如今表面平整的模樣,所以沈嘉喻在講述起這些的時候,語氣會是如今這般的輕描淡寫。
像是在講訴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屬于別人的故事。
但這些事會過去嗎
永遠也不會過去,更沒辦法過去。
溫淼聽得微微怔住。
原來她之前在沈嘉喻身上偶爾感受到的那種稍縱即逝的、強烈厭世情緒,并不是她的錯覺。
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東西。
沈嘉喻不再說話之后,房間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寂。
直到溫淼丟在案幾上的手機又是“叮咚”一聲突兀的清響,打破了這種異常沉默的氣氛。
溫淼瞬間回過神來。
歪頭瞥一眼,是溫炎發來的消息。
催她快點回家。
溫炎八成以為她在鬼屋里玩上頭了。
繼續無視掉她哥的催命消息,溫淼很干脆地把手機摁了靜音,切成了震動模式,當沒看見似的揣進了兜里。
她重新抬起頭來,看向沈嘉喻。
沈嘉喻的視線剛從溫淼手機上收回來,眼神余光瞥見她手機屏幕上的對話框,看見了溫炎的名字,猜測到大概是溫炎叫她回去了,于是話題也跟著一轉“我送你回”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溫淼出聲打斷了“沈嘉喻。”
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嘉喻的話音一頓,稍稍抬眼。
溫淼遲疑了一下,還是抬起手來,將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像是他平時所做的那樣,動作不輕不重地在他頭上揉了兩下。
少年的黑發摸起來柔軟得過分,像是某種毛絨絨的小動物。
和他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種鋒利完全不一樣。
沈嘉喻微微愣住。
溫淼定定看著他“沈韜他是要死,還是要活,那是他的事兒。”她的眼神異常認真起來,“但你得好好的。”
說這些的時候,她難得有這般溫柔的語氣。
“他想要拖你下水,想要你去重復他的人生,但你不能這樣,你以后還有很多時間,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少女輕軟的聲音如微風般過耳。
兩人的距離很近,說話時沈嘉喻甚至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掃拂過他臉側的皮膚,抬眼時還能清晰看到她眸底映出的那抹屬于他的側影。
沈嘉喻的喉結微微一動,眸光幽深莫名。
“你跟他不一樣。”
“你也不是他。”
溫淼看著他漆黑的眼瞳,一字一頓地說。
沈嘉喻安靜了好幾秒,濃而深的黑睫半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半晌,他忽然問“這也是作為班長說的么”
“不。”溫淼收回手來,向前微傾了傾身體,眼角稍稍一彎,“這次是作為朋友。”
沈嘉喻眸光微微一閃,眼底有某種莫名情緒一閃而過,繼續問“什么樣的朋友”
溫淼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希望你能過得好的那種朋友了。”
“”
沈嘉喻微抿了抿唇角,眼尾的弧度收成了一條平直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