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武士刀落,咔嚓一下人頭落地,天上不斷落下硬朗不悔、干脆利落地掉落下整個秀麗脫俗的椿花骨朵。
如此多的椿花飄落,整個領域都是一片壯烈的紅,彌漫著濃郁的花香。
美景之中,暗藏殺機,無形的刀刃掩藏在紛花繚亂之后。
領域展開不過片刻之后,數百道無形的刃構成了一張蛛網,無情地切割著兩面宿儺與八岐大蛇。
花山院負手而立,就靜靜看著血花綻放。少女的臉上和眼眸里沒有任何情緒,好似神明俯瞰整個人間。
瞬息之間,兩面宿儺身上的肌膚片片碎裂,好似脫落的墻皮,又好似雨夾雪片,鮮血連著被切的細小規整的薄片不斷脫落。
輕薄如蟬衣的肉片落在神社凈水一般的水澤之中,如同金塊落入王水中逐漸消融。從頭到尾,也未曾污染這片干凈過頭的水域。
無法反抗「領域」規則的兩面宿儺渾身是血,白骨森森。
「領域」只能用「領域」對抗。
他瞥了眼自己那血肉猙獰極為可怖的身體,死死盯著對面的少女。
這個空間之中無處不在的切削速度很快,根本來不及招架,「反轉術式」完全被激發出來,不斷地修復身體,他便維持在這生與死的一線之間。
這一切,都是少女的刻意控制。
為了讓他體會凌遲的痛楚,也為了規避「束縛」的懲罰她可以攻擊他,但絕不可以殺死他。
兩面宿儺不得不承認,少女是天才的劊子手,俗人以刀、以手斬擊,她以心眼解剖。
她手中無刀,心中有刀。「領域」里所下的刀,無論是角度方向還是力度大小,全憑其下意識卻精準的可怕的把握。
被凌遲下來的肉片大小、重量、形狀相差無幾,作為執刑者,是必須平心靜氣的,不應心存憫惜而優柔寡斷,不應嗔怒嗜殺而心浮氣躁,正如這一潭無際水域,泛不起一絲漣漪。
少女如此的從容不迫,就像慢條斯理的處理一條砧板上的魚。
這樣的心態
兩面宿儺的喉嚨里嗆著自己的血,他嘗出了自己的味道,也品味出了這少女「領域」的味道。
天地盡入樽俎,我且烹之咀味。
世界于她而言,不過是一份隨意處置的食材。
她將其烹飪成她想要的菜肴。
他油然生出一種戰栗感,仿佛靈魂發出了共振的聲音。
她和他,竟然如此的相似。
兩面宿儺借由花山院這面奇妙的鏡子,可以盡力想象未來的自己,可以想象他的「領域」是相似的味道,但也被花山院展現出的心象所壓制了狂妄的自我,囿于囹圄,不得解脫。
兩面宿儺有一種預感,少女是他的心魔。
她不亡,他行不通進階之路。
少女粲然微笑著,“沒有疼到想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