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生路不生路的。”她半垂著眸子,自上而下睨著跪地的女子,淡漠道“詩音憐你,我自不會把你趕出府去。”
“這是林府,姓林的便是我和詩音,主子唯有我們二人。這點你要清楚。”
“我丑話說在前頭,府上沒有男主人。你若是想尋個前程,怕是找錯了地方。若是想離開,誰也不攔你,年后去賬房領筆銀錢離了林府自尋出路。”
女子自是不肯走的,她含淚搖頭“小姐,小女沒有旁的心思,為奴為婢,只為報恩還情。”
“恩情倒是不必。”林素道“勞作還清詩音給你出得銀子倒也并無不可。”
女子面露喜色,卻聽林素又道“只是”
“既然是勞作抵債,在哪做活都是一樣的。”說著,她轉頭對林詩音輕聲道“你院子里的丫鬟都是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用慣了,再添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進去怕是添亂。”
這底細不清楚的人,林素哪敢把她放在林詩音的小院。
別忘了,如今她外頭還有個想要她命的熊姥姥呢。
誰知道這老婆子還有沒有幫手。
“我院子里正好缺了個灑掃的丫鬟,讓她過來我這邊如何”
“會不會麻煩到你”林詩音自是知曉林素喜靜,一忙起來不愛被人打擾的。
林素搖頭笑笑“只是掃個院子,不算打擾。”
“那便好。”
三言兩語,兩人敲定了女子的去向。卻不知如今正合她意。
林素再度垂眸,半闔的雙眸清冷:“叫什么名字”
“明視。”
女子紅著眼眸,乖覺答道。
兔子
林少宮主不禁挑了挑眉梢。
凡祭宗廟之禮兔曰明視。
她瞧了瞧女子一雙紅了的水眸,心中可有可無地一笑倒也貼切。
“小滿。”她喊府上管著侍女的大丫鬟。
“主子。”
“收拾出一間屋子,再拿身襖子給她。”
說完,林素掃了眼她身上單薄的粗布白衣。她背后倒是披著大氅,但那一看就是是林詩音的。
天兒這么冷,也不知道這是怎么挺著在街上賣身葬父的。
憐惜之余,林素心中懷疑又多了一分。
“起來吧。”她伸出手。剛剛還對人冷漠相對,現在竟親自把人扶起。
但林素沒去扶她的胳膊,而是選擇去抓她的手。
明視起身,像是受寵若驚,不敢讓手中沾的土臟了她,局促地收回了手。她擦擦眼角的淚,感激道“謝小姐收留。”
兩只手雖說相觸只是一瞬,但對林素來說也已是足夠。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這個新上任的美艷丫鬟擦淚的手上,微斂的眸子中神色漸深。
素手白皙纖長,手掌帶繭。
確實如詩音的丫鬟所說。
但這并不是一雙勞作的手。
她長繭的位置不對。
使武器,手上也是帶繭的。
林素瞇起雙眸,嘴角掛笑,神色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