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死。”
十八道神雷降下將龐大輝煌的正殿夷為廢墟。
神后席寧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為主神默哀,因為此刻的她正因為給聞人渡下藥令他提前蛻皮的事被主神打發到冷宮。
所以第一時間趕到正殿為主神收拾遺物的是聞人驍。
神明隕落不會遺留尸骸,祂的遺體只會散作漫天星辰消失在天地里。
他沒有見到那位溫柔卻冷心冷血的父君,只能看見一根玉釵落在地面斷成兩截,不知道是誰的。
聞人驍毫不留情地踏過它,抬目掃向王座后的神碑,非常驚異地看見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族派所屬竟然是酆蠻之地。
只有主神才能在神碑上多添一人,這個名字一定是他的父君添上的。
聞人驍沒有聽過這女子,想必是他父君在外面的女人。
他的父君慣是風流,喜歡拈花惹草,他作為兒子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已經習慣,因為父君對他的兒子都是一貫溫和卻敷衍的態度。
獨獨聞人渡真正受他寵愛。
聞人驍心有不甘,冷哼一聲,抬掌凝聚靈力想將神碑上的女人名字轟碎,五指張開射出風刃的那一刻忽然被人絞斷。
他愕然萬分,轉聲怒吼“誰”
他周邊的兵衛紛紛戒備。
長廊盡頭拐出一神,他周身散發的威壓幾乎碾碎在場神君的骨骼,聞人驍被壓得連呼吸都不順暢,卻仍梗著脖子亂嚎
“你是哪里來的野神,敢那么猖狂”
對面容顏陌生的神明卻是眉眼淡然地拉起兜帽,幾乎遮住了面孔,他的聲音不咸不淡地傳來,“幾日不見,兄長愛狗叫的脾性還是未改一分。”
他的兜帽這么一拉,再聽他的聲音,聞人驍竟是認出來了,氣笑道
“原來是你,本來想將你那酆蠻母親的碑位毀掉,如今可以順帶著把你這個骯臟貨色一并挫骨揚灰,灑出去喂狗。”
聞人渡,這個繼承酆蠻血脈的野種,憑什么可以得到父君的寵愛
他冷冷下令,“當初母后沒能碾碎你和你那卑賤母親的魂魄,但沒關系,如今可以了。”
囂張少年的右手高高舉起又猛地揮下,正殿守衛一并涌上,彼此糾纏的靈力幾乎可以結成遮天蔽日的一張大網。
此時的崔鈺正用殘余的靈力恢復殿宇里被師侄禍害的花花草草,南軻在一邊幫她,順便干起了崔鈺不愿干的臟活,幫著可憐的花草松土除蟲。
聽到主神隕落的消息,兩位神明都沉默著澆花,沒有言語的交流。
但是心緒還是有波動的。
崔鈺在神殿接觸最多的神明只有五個。
南軻,胡瞳,司府君,聞人寒,以及天道。
聞人寒是個不稱職的師兄,基本不帶崔鈺修煉,每日得空都在拈花惹草,但是一直不肯敲定道侶。
直到他有一次外出游歷,回來時整個人都頹廢不堪。
崔鈺問他怎么了,他說他丟了大半的法力。
崔鈺“”
瞧他那頹廢模樣,崔鈺懷疑聞人渡是被人甩了。
聞人渡消沉了一年,天道看不下去,終于給了他指引,于是這個小青年斗志昂揚地下山去找人。
過不了多久,他回來了,身上的法力也跟著回來。
還帶來了一根成色不好的玉釵。
崔鈺問他干嘛去了,他說他去追人。
哪種“追”
聞人寒回來后依舊每日拈花惹草,只是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后來漸漸疏離了女仙,全身心地投入修行之中。
回憶結束,崔鈺又接到了一個消息。
聞人渡遇襲重傷。
崔鈺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在南軻的目光中放下了水壺,嘆息道“我得去一趟。”
總不能讓師兄在意的兒子就這么死了。
正殿很安靜。
崔鈺趕到這里,抬目所見皆是血。
她的心高高提起,往前走了幾步,踏過尸骸斷肢,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殿里逡巡。
一聲玉碎聲在腳下響起,崔鈺低頭看去,見到一根碎裂的玉釵。
她蹲身去撿,視線忽然和玉釵旁斷頭的空洞雙眼對上。
聞人驍
崔鈺心神大震,腦中警鈴巨響,本能的危機感促使她站起身掠影沖向殿門。
漫天威壓傾瀉而下,殿門轟然一聲重重關上,崔鈺沖得太快,一時剎不住車幾乎要撞上大門,一只手臂突然伸出,橫在她和門之間,減緩沖力,順勢將她鎖在懷中。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低低啞啞的在耳后響起,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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