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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祿聽到了李慎矜的話,額汗涔涔而下。
他這個外甥可不是好糊弄的。
他斟酌了一番,拱手肅著面容,清聲道“回殿下,末將的箭射空了,那人沒有抓住,應該是往別處逃去了。”
李慎矜淡淡地望著他,挑著簾子不說話。
威壓如積云一般,沉沉地盤旋在上頭。
虞祿只覺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心中惴惴不安。
“舅舅的箭,也有虛發的時候”
虞祿一聽就知道李慎矜是不信他的,有些慌亂,但還是按捺住性子,道:“殿下還是太高看末將了。”
李慎矜漠然地望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是么”
是誰,可以讓虞祿說謊
李慎矜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他微微有些倦了,收回折扇,親自撩起簾布,下了軟轎。
“再派人找。”
身后的金吾衛統領拱手領命,率著一眾兵衛向著嘉猷門的方向去。
李慎矜垂眸,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扳指,似乎是在思量些什么,指骨秀挺,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扳指的玉面。
虞祿只悶聲站在一處,不敢說話。
早知道他方才就將崔鈺送走算了。
不需片刻,金吾衛統領就折回來了,朝著李慎矜拱手道“屬下在嘉猷門那邊找到了崔大人。”
崔鈺。
果然。
李慎矜的臉色平靜不變,眼底卻是染上了幾分霜色。
早在龐侍郎來東宮稟告的時候,他就懷疑是崔鈺了。
值巡的兵衛也發現原本嘉猷門的守兵被支開到了別處。
這個人,一次兩次地觸怒他。
還敢私放罪人將李庭岫送走
“將她給本宮押過來。”
虞祿聞聲抬頭,梗直腦袋不怕死地道了一句“可是他身上有傷。”
說完,他反應過來是什么時,渾身一凜。
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方才見過她了嗎
果然,李慎矜寒颼颼地睇了虞祿一眼。
虞祿瞬間沒有了力氣,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了。
統領接了命令正要走,李慎矜卻忽然出聲道“罷了,本宮親自過去。”
金吾衛統領有些愕然,但還是走在李慎矜的面前,為他引路。
一番鬧騰,已是二更。
皇宮似乎沒有了往常一般的寂靜肅然。
崔鈺還是在原地不動。
因為身后還站著兩個金吾衛,她身上還拖著傷勢,根本走不了。
遠處人聲喧囂,一人被眾位兵衛簇擁著,如眾星拱月一般,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崔鈺不過瞄見了那杏黃的袍角,鑲邊的金片,就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她的心高高提起,垂眸不語。
白底烏靴停在了她的面前,頭頂傳來男子冷淡的問話,
“侍郎怎會在此”
崔鈺打死都不敢說自己把人放走了,便只是半闔眼簾,靜靜道
“回殿下,臣只是經過此處,接著被不知哪來的箭給中傷了。”
射箭的人是虞祿。
他聞言有些心虛,站在一旁,事不關己地左顧右看。
李慎矜不再說話,也不說信不信,連崔鈺坐在地上未向他行禮,他也不問罪。
他只是摩挲著自己的扳指,靜靜不語。
跟在他身旁的內侍知道,這個動作,表示殿下正在思索,或者是在隱忍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