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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竟然敢廢了孤”
崔鈺的指尖都在發著顫,一遍又一遍摩挲著花紋,嬌嫩的指尖被粗糲的紋路磨得發紅。
她咬緊了牙。
該死。
如今這個處境,真是大不利
“呵好二叔,奪了孤的皇位,又敢來廢孤如今的太子之位。”
“殿下。”小安子跪倒在地,腦袋俯得很低,“請慎言。”
對了。
崔鈺煩躁地揉著眉心。
“你說得對。”
“我不能再自稱孤了。”
外面忽然傳來兵甲整動之聲。
屋子里的奴仆俱是如驚弓之鳥,崔鈺冷冷抬眸,漠然地望著門外。
“太子之位已廢,新皇也不必時刻警惕我這邊了。”
崔鈺覷了傳報的宮女一眼,“風荷,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風荷屈膝領命,出門察看,片刻才回來,欠身行禮,柔聲道“殿下,外面的羽林衛已經撤了。”
呵
二叔總算解了她的禁足。
崔鈺還沒來得及出口嘲諷,風荷又行一禮,猶豫了半晌,才稟告一事。
“長春宮那里的宮人傳話,言太后娘娘,想見殿下一面。”
崔鈺抬眸,“皇祖母要見我”
小安子頓時不安起來,湊上前,“殿下,如今剛解除禁足,您就出門,新皇恐怕會不滿。”
崔鈺斜了他一眼,唇角輕揚。
“他不敢動手。”
除非在她的好二叔想在奪位之后又背上弒親之名,被寫入史書,遺臭萬年。
“皇祖母贈予的那串翡翠珠串兒呢”
崔鈺抬了抬手,示意風荷去找,“今日要見她老人家,也得帶上她的東西讓她開心開心。”
風荷回內殿尋了一陣子,半晌才抹著額頭的汗,出來稟告“殿下,那珠串兒似乎丟了”
崔鈺擰了擰眉,想再吩咐她去找,但時間緊急,她整整衣擺,站起了身,抖落衣袍,吩咐道
“算了,傳轎,去長春宮。”
崔鈺往常乘坐的轎子都是金貴華蓋,錦繡繁紋,如今傳轎,卻傳來一頂寒酸的破轎子。
小安子氣得跳腳,崔鈺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如今身份不同,倒也不必在乎那等禮數。”
崔鈺深吸一口氣,陰冷地看了金鑾殿的方向一眼,撩袍坐進轎子里。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磨磨蹭蹭地總算把她抬到了長春宮。
崔鈺被風荷攙扶著下了轎子,抬步走向殿內。
金玉滿堂的宮殿俱是冷凝之氣,侍奉的宮人被裁減了許多,只留了那么零散的幾個候在皇祖母的榻前。
“殿下。”
一位老嬤嬤上前福了福身子,跟崔鈺說道“太后得了些小病,恐怕有些話說不太清楚,還請殿下見諒。”
“太后身子骨向來硬朗,怎么會得病”
崔鈺擰眉,復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又是何人往常孤來時,都不曾見過你。”
老嬤嬤抱以一笑,“老奴就是近身伺候太后的嬤嬤。”
崔鈺輕嗤一聲,“伺候太后的明明是常嬤嬤,你又算是什么東西”
話一說到這里,崔鈺忽然頓住。
是了,皇祖母的親信都被換了。
說明,新皇不止囚禁她,還將手伸向了長春宮
崔鈺心中一緊,抬手揮開了眼前礙事的老嬤嬤,沖到了皇祖母的榻前。
床榻上的老婦人已沒有了往日那般姿容,如今病體憔悴,臉色青黑,幾乎辨不清原來的模樣,只能看見高高突起的顴骨和深深凹陷的雙頰。
這哪里是小病
這分明病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