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去的早,此刻望去,輝璨的光浸染著遠邊起伏的山脊,連綿不盡。
崔鈺呵出一口氣,跨上馬鞍,撥轉馬頭,正準備駛向成衣居,剛揚起馬鞭,背后就有人輕笑一聲,帶著張狂的姿態。
“喲,這不是咱的廢太子么。”
崔鈺不悅蹙眉,扭頭就望見了齊榮。
齊榮此時還頂著一張傷臉在街頭晃蕩,一身月白竹紋錦袍愣是給他穿出一種兩足禽獸之感。
粗眉寬臉之上,浮腫的眼袋尤為顯眼,他看向高坐馬上的崔鈺,抬眉一笑,笑出了一口黃牙。
崔鈺嫌惡地蹙眉,看都不想看他,一踩馬鐙揮鞭欲走。
“等等”
齊榮慢悠悠地叫住她,身后數十位打手瞬間涌上崔鈺的馬前,將她團團圍住,手提棍棒柴刀,全都是一副兇惡的姿態。
“齊榮。”崔鈺勒緊馬繩,低頭看向周圍四處逃竄的百姓和小販。
她的眉頭跳了跳,壓著怒氣道“你這是做什么天子腳下,拿王法何在”
“嘁,崔鈺你唬誰呢”
齊榮雙手環胸,擺出一種“大爺我誰也不怕”的架勢,挑高眉目,嗤道“你敢打我,我當然要打回你,不然我就跟你姓”
崔鈺冷笑,啐了一口,“你算是個什么東西,從旮旯地里長出的蛤蟆,廢物草包也敢冠皇家的姓”
齊榮氣怒至極,抖著手指指向崔鈺,“你不過是個廢太子,敢這般辱我”
“我就敢。”
崔鈺勒緊了馬繩,抬起了下頷,姿態傲然,“就算不為儲君,我依舊看不起你這種欺男霸女,倚杖家勢的廢物”
齊榮氣得渾身發抖,牙關都在打顫,雙眼幾欲噴火。
他自認這一輩子都沒有這么丟臉過。
先是當著眾人的面被這個政治失敗品抽了一鞭子,接著又被他撂倒,如今大庭廣眾之下還被他出言羞辱。
“呵”
齊榮咬牙,拳頭握緊,冷嗤幾聲,“看來有人就是不清醒,還以為自己是個什么威風太子呢”
他的手高高抬起,狠狠揮下,目露狠光,“將他給我從馬上拖下來”
話音剛落,打手紛紛圍上,攔住馬的去路,一些人伸手拴住崔鈺的馬繩,一些人扒著她的褲腳,極盡蠻力要將她從馬上拖拽下來。
崔鈺被拽得一個歪身,若不是她極快地攀住了馬脖,又揮鞭將下方糾纏不休的人給抽開,估計就要當街被拽下馬身。
眼見得崔鈺已經抬鞭將家丁抽離,一條鞭子舞得虎虎生風,幾乎沒人敢靠近,齊榮當場氣得大叫,怒喝
“一群廢物,就那么個病癆子都拖不下來”
崔鈺心神微晃。
他知道自己一直被疾病纏身
崔鈺的身體向來康健,只有禁足之時才突感疾病,一年里都被病痛折磨,至今未愈。
她拿鞭的手緊了緊。
余光瞥見又有人圍了上來,不死心地想將她拖下馬身,崔鈺橫眉咬牙,一勒馬繩。
強勁的力道讓胯下的駿馬嘶鳴一聲,高揚前蹄,十分精準地朝著齊榮的胸膛踏了過去。
崔鈺拿捏的角度和力道很準。
一蹄子就將這個腎虛的世家公子給蹬得倒退兩步,倒在家丁的身上,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你你”
齊榮氣得胸口發悶,血腥之味在嘴里蔓延。
他粗聲高叫“我要殺了你來人剁下這匹馬的腿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在馬背上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