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貓聽話地從崔鈺的懷中蹦下來,親昵地蹭了蹭崔鈺的手,接著便小跑離去,一步三回頭,消失在林影間。
小林間颯颯起了風,枝葉微晃,綴雪從枝頭掉落,碎在石隙下。
終于,崔鈺聽到了一句“殿下,奴婢已經縫完了護膝。”
她頓時站起身,走到了案前,俯身看著風荷手里的護膝。
“唔,不錯。”
崔鈺拿著它看了幾眼,接著便放了下來,視線一掃,瞥到了風荷手中的繡花針。
“這個,給孤用一下。”
風荷還沒來得及反應,崔鈺就將繡花針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捻在指尖就著燈火慢看。
這銀針很細,針頭被燈火晃著,閃著凜然的寒光。
崔鈺橫眉,將針頭調轉了方向。
“殿下”
在兩人驚呼中,崔鈺將尖細的針頭扎在自己的指尖,咬著牙一次性連扎數下。
圓潤的指頭瞬間滲出了殷紅的血珠子。
小安子嚇得連忙去找紗布與傷藥,卻被崔鈺喝住了腳步。
“孤不需要。”
她轉頭,疾步邁出內殿,將手埋進了雪水之中。
寒雪瞬間包裹著十指,殷紅的血染紅了一小片的積雪。
崔鈺蹙著眉將手抽出來,看見指甲已經被凍成了淺淺的灰暗的紫色,滿手通紅,連指尖那布滿針眼的傷口都加重了傷情。
風荷追出了殿外,蹲身捧過崔鈺的手,訝異不解道“殿下,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用袖子擦去了崔鈺手上的雪水,卻聽崔鈺淡淡一笑,語調輕松,仿佛痛的人不是她一般。
“若是不把自己整得慘一些,怎么能讓皇叔叔信服”
風荷已經將崔鈺的手捂暖了,崔鈺將手抽回,道“現在,咱們出府。”
裴衾剛歇下來,就被近衛叫醒,“王爺,有人找。”
他揉著眉,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道“這個時辰,到底是誰敢來尋本王”
近衛知道他向來沒耐性,此時又被人打攪了休息,估計心情不會好到哪里去。
他只好訥訥的道“是東宮的安公公,奉了太子的旨意,親自護送一位姬妾過來,說是獻與王爺的。”
裴衾轉過頭來,眉梢微挑。
崔鈺,給他送姬妾。
他輕嗤一聲,道“皇侄子還真是會挑時辰,偏偏挑個夜間時分將她送來,是想本王趁著良辰享用”
裴衾的語調很是平穩,近衛一時之間也聽不明白這個王爺到底歡不歡喜東宮的禮物。
但安公公就候在殿外,他也不好讓王府怠慢了他,便硬著頭皮道
“那王爺想要這個姬妾么屬下見她模樣美貌,感覺和太子有幾分相似。”
裴衾聞言,慢慢偏過頭來,聲音輕緩地咬字“哦竟然和東宮太子模樣相似”
近衛其實也沒看清她的樣貌。
畢竟她的兜帽蓋得極低,根本就瞧不清整個容貌,僅僅能看見尖巧光潔的下巴以及朱潤的紅唇。
但就是給他一種和太子鈺十分相似的感覺。
“屬下感覺像是興許只是錯覺吧。”
話音剛落,裴衾就已經掀起了錦被下了榻,“是么那本王可就得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