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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一片昏暗寂靜,壁燈高掛,一盞盞連綿至盡頭。
暗黃的燭光垂到腳下,僅僅能照亮狹窄的甬道,兩側的牢房黑漆漆的,連光都滲不進。
齊皇后從未來過這么血腥臟污的地方。
她被血腥味沖擊得幾乎作嘔。
小七七,就是生活在這么污穢的地方
她這個金窩銀窩嬌養出來的孩子,怎么可以遭受這般屈辱
崔鈺察覺到齊皇后的腳步停了。
她也為止一停,與她保持三米遠的安全距離,挑眉道“娘娘怎么不走了”
見崔鈺這副輕慢的模樣,齊皇后再也忍不住了。
她怒道“齊漪到底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樣了”
崔鈺微微一笑。
在原劇情中,崔鈺深陷牢獄,被齊漪換著法子用刑具挨個折磨,也沒見齊皇后有多動容。
她還以為齊皇后沒有心。
最終才知,齊皇后是有心的,只是這心絲毫都不放在她身上罷了。
“齊漪”
崔鈺下巴微抬,向旁側牢房一指,“這不就是么”
獄吏會意,提著燈臺走上前,將蠟燭往里探,照亮了那一方狹窄之地。
齊皇后連禮儀都不顧,撲向了牢門,抓著欄桿往里探視。
這間牢房很小,里側鋪著粗硬的干草堆,勉強算是一張鋪褥供人安睡。
周遭都是濕氣,混合著血腥味,偶爾還能聽見老鼠“吱吱”的叫聲。
這環境,真是簡陋的不行。
齊皇后心尖一痛,抬眼就看到干草堆上那孤零零躺睡著的身影。
那人纖細無比,整個人團縮在一起,睡夢中發出兩聲低低的呢喃。
“小七七”
縱然沒有看見她的全貌,齊皇后依舊一眼就認出了她的孩子。
那團身影動了一動,在陌生的環境下,齊漪本就睡得不深,聽到叫聲很快就轉醒了過來。
她坐起了身,一張小臉瘦弱無比,尖尖的下巴如同錐子,沒幾兩肉,整個人憔悴不堪,眼底烏黑。
齊皇后心如刀絞,抓著欄桿的手都在顫動。
“母后”
齊漪看清了來人,心上一喜,雙眼頓時眨出了淚花。
她連滾帶爬地挪到牢門前,撐起身子,和齊皇后對視,目光一接觸上,她的嘴角頓時一癟,淚珠子滾了下來。
“母后,那個崔鈺竟然敢將我囚禁在這里,你快去教訓她”
小安子聞言皺眉,一擺拂塵,“大膽你是個什么東西敢直呼陛下的名諱”
齊漪被喝,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她這才抬眼看去,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崔鈺。
崔鈺一身明黃龍袍,頭戴冠冕,冕前十二道硫珠垂泄,她的容顏若隱若現,不怒自威。
這是皇帝的服制
齊漪整個人都透著寒意。
崔鈺竟然當上了皇帝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分明就是個女”
“你閉嘴”齊皇后生怕齊漪禍從口出,急忙打斷了她。
崔鈺站在暗處,龍紋金袍在燭光照耀下華光熠熠,她的嘴角在硫珠后輕輕扯動。
“你盡管說。”
“朕會殺掉所有的知情者。”
“包括你。”
話說的云淡風輕,其間的寒意令人生畏。
齊皇后這是才真正發覺,她生養的崔鈺變了,變得鐵石心腸,陰冷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