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為了殺你,我早就想死了。”宋應白哈哈笑起來,他的瞳孔里有烈焰在燃燒,以至于讓那張漂亮的臉蛋也變得扭曲可怖起來,仿佛地獄里爬上來索命的幽魂,“楊寧,你早該下地獄。你聽見這里有多少冤魂在日夜嚎哭么讓他們安息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你的血來奠基。”
楊寧突然怒吼一聲,狠狠地揮拳沖宋應白打了過去。
宋應白沒有反抗,他倒在地上,唇角猶自是笑著的。
如果有可能,他想把那些畜生全都殺盡。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但好在還有方野能替他完成后面的事。
雖然警察隊伍中有周勇這樣的敗類,但絕大多數還是像方野這種真正的好警察。
他不是故意嫁禍方野,只是周勇身份特殊他不好下手,所以只能借方野的手來殺人。不過他在留在家里的錄像帶里說明了所有真相,可以還方野一個清白。
唯一遺憾的是,方野是他這些年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好人,他卻沒來得及向對方說一聲謝謝。
炸彈裝置“滴滴”的倒計時越來越模糊,就在宋應白意識漸漸昏沉時,大門外驟然響起鐵鏈嘩啦聲,下一秒屋門居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
方野持槍沖進來,看見楊寧立刻向他沖了過去。楊寧絕處逢生,一把推開他就要往外跑,卻被方野冷著臉攔住,兜頭重重給了一拳。
楊寧快瘋了“你他媽想死屋里有炸彈”
方野的目光迅速捕捉到墻壁上的炸彈裝置,可他竟然面不改色,掏出手銬就要往楊寧手上拷,竟冒著被炸死的危險也要將其逮捕歸案楊寧逃脫不能,憤怒地和方野交起手來
倒計時如同催命符,滴滴滴響在所有人耳邊。楊寧扭打間見距離爆炸還有不到兩分鐘,幾乎目眥欲裂,嘶聲沖方野狂吼“你不怕死,難道也不怕他死嗎”
“他”指誰,所有人心知肚明。方野沒有去看宋應白,沉聲說“如果不能讓你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他會生不如死。”
另一邊地板上,宋應白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楊寧終于被制服,雙手被反銬在門口的鐵欄上。方野沖進屋想抱起宋應白,這才發現對方腳上還鎖著鎖鏈。
“野哥,不用救我。”宋應白對他說,“我早就活夠了,真的。”
報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而在親手殺死趙成恒后,他就已經把所有退路斬斷了。
“能看見楊寧落網,我已經沒有遺憾了。”宋應白看著方野,突然笑了,臉上的神情不再可怖,突然間又變回了那個干凈的大男孩,“哥,如果下輩子還能遇上你就好了,希望到時候你還是我哥。”
“別給我胡說八道。”方野狠狠盯了他一眼,聲音有些不穩,“你還不到十八。”
十八歲,最好的年紀,人生才剛剛開始。
他見過宋應白美好的樣子。穿著白色衛衣和牛仔褲,臉上笑容明麗,和任何一個對未來抱有期望的在校大學生沒有任何不同。
如果沒有那些陰暗的過往,宋應白就應該是那副模樣。
方野掏出槍,打斷了束縛著男孩的鎖鏈,將他抱起來往外跑,側臉線條沉穩剛毅“在一場大火里結束一切的確很輕松,因為有時候活下去比死亡更需要勇氣。但我知道你有那份勇氣。應白,別輕易放棄。”
宋應白把臉埋在他胸口,眼角悄悄沁出一滴淚,沖去了臉上的血痕。
天堂孤兒院在爆炸和火光中徹底化為廢墟,雖然曾經的罪惡和血淚無法被洗刷,但卻有人竭盡全力去制止新的罪惡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