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樂微是世家小姐,外祖父家里就她一個寶貝女兒,從小捧在手心長大,把她寵成了一個天真愚昧、完全沒有自我生存能力的女人。”
葉盈莫名有種感覺,如果不是顧忌著生母的身份,明月臣或許會把“女人”二字換成“傻子”。
“老套的家族聯姻,他們在一起了。不過明宗洋不喜歡這種小白花的款式,很快在外面有了人。我母親知道后,除了傷心哭泣完全沒有別的辦法。她連離婚的底氣也沒有外祖父去世后,她唯一的依靠只剩下明宗洋。菟絲花如果不靠依附著別人,是沒有生存下去的機會的。”
“明宗洋把他的三房外室都接回了主宅,還有他的三個私生子。所有人很快發現當家主母是個軟弱可欺的主,于是我們母子成了家里活的最卑微的人。”
明月臣清楚地記得那段日子。三個姨太太整日尖酸刻薄的刁難、和自己流著相同血緣的兄弟們的惡意捉弄、家中管事和幫傭的冷漠和白眼明明住在偌大的花園別墅里,他卻連一件屬于自己的新衣服都穿不上,只被允許穿弟弟們施舍丟棄的衣裳。
可就算到了這種地步,那些姨太太還是不滿意。因為她們做的再過分,樂微還是法律上的明家女主人,他的兒子還是堂堂正正的明氏長子,將來要繼承明氏集團大部分股權的。
她們于是和樂微說“你去找明宗洋,說愿意放棄你兒子的繼承權。這事要是辦成了,你們母子以后的日子就會好過一點,錢少不了你們的;但要是辦不成,我會讓你們在這個家里待都待不下去”
若是聰明人,應當知道繼承權才是絕對不能放手的東西。可樂微早就成了嚇破膽的綿羊,二話不說地就去按她們的話去做了。她不僅放棄了兒子的繼承權,甚至還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討好姨太太們的方法她主動給自己的兒子改了名,來表示她那顆謙卑溫馴的誠心。
“我原本的名字是明月,出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那時樂微還活在她童話般的公主世界里,給我起的名字也帶著詩意。但后來她跌進現實,于是在我的名字后面補了個臣字意思是伏跪臣服,告訴那些人我們心甘情愿地聽從一切安排,絕不妄想去爭不屬于我們的東西。”
“但那是她。”
葉盈微微一震,看明月臣的眼神漸漸變的鋒利。
“我為什么要讓出原本屬于我的一切,為什么要心甘情愿為別人做嫁”他輕嗤一聲,狹長的眼尾挑出濃濃的嘲諷,“那幾個貪婪愚蠢的女人,那幾個腦滿腸肥一無是處的弟弟,僅僅活在這世上都是一種浪費,也配讓我為他們俯首稱臣”
外表儒雅清俊的男生說出這么一番刻薄惡毒的話,本來應該是極其矛盾的,可卻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魅力,仿佛皎潔的月光幽然現出了另一種示人不曾見過的妖異顏色,令人從心底戰栗恐懼,卻又控制不住的被強烈吸引。
明月臣提出要離開明家后,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
“就算繼承不了股份,你和弟弟們好好相處,他們日后也不會虧待你的啊”樂微急的白了臉,拉著自己的兒子道,“你離開明家能去哪你一個人出去怎么活啊”
“靠別人的施舍才能活,不是人,”十四歲的明月臣說,“是大街上的流浪狗。”
這話簡直相當于明明白白地諷刺他的生母了,樂微臉色煞白,愴然松開了手。
幾個弟弟也滿臉看好戲的表情“大哥,在外面混不下去可以回來啊,一口吃的弟弟還是會給你的”
明月臣沒有回答,走了。
有些話不必別人提醒,有些東西他會自己來拿。
十四歲的明月臣和鳳華娛樂簽了約,從此一腳踏入這萬丈名利場。金錢、地位、權勢、聲望這里面有他的所有野心和渴望,是他達成目標的一架通天云梯。
蟄伏四年,十八歲出道,不過兩年時間,少年已成為龍頭娛樂公司不容忽視的一顆新星。公司前輩見他無不嘆一聲后生可畏,其他練習生也每每恭敬以“明哥”相稱,目光充滿艷羨敬佩。
可這對于明月臣來說,僅僅只是開始。
他要足夠高的地位,足夠大的聲望,足夠強的權勢,來與那名為家族的龐然大物相抗。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利用任何人或物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造夢這個項目打造已久,最后推出的團體勢必大火,我以為我的對手只有賀西洲,但沒想到會冒出一個你。”
明月臣并不擔心出道問題,但最終位次決定了成員的商業價值,c位帶來的潛在利益和好處,是其他位置遠遠無法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