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幕布高高在上,仿佛能遮掩住整個舞臺。
林楚沉默著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狀若癲狂的“催眠大師”,眼神里除了冷漠之外,就是幾分荒涼。
他最終還是把一切都想起來了。
這也是林楚當年為自己催眠時設立的一個安全機制。如果他的生命受到了直接威脅,那他就會被動地恢復當年的記憶。
畢竟,他催眠自己,初衷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平靜地做個普通人。
一般人覺醒了特殊的天賦之后,或許會欣喜若狂,或許會覺得自己成為了天選之子。
但林楚覺醒天賦的整個過程都稱不上美妙,甚至可以說是一場折磨。這份天賦對他而言不是賜福,卻更接近于詛咒。
在大師墜樓而死之前,林楚就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催眠。
他連親眼看著仇人去死的興致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即使是大師的死也無法填補對方在他心中鑿出的裂縫。他或許會因對方的死而感到快活但在那之后呢手上沾血的他又該怎么繼續生活下去
而且,當時的他,多少是有些混亂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他的神智,甚至時不時讓他感覺到一陣頭痛。
正因為林楚的敏銳和大膽,他才決定要將自己的能力給封印住這是他未經太多思考后下意識的選擇,但卻無比正確。
如果林楚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覺醒者,他就會知道,大多數覺醒者都會在剛剛覺醒的時候經歷一段難熬的紊亂期。在紊亂期內,他們往往會承受天賦失控的風險。
所以,很多覺醒者都會選擇在一個沒有人的、安靜的地方閉關,熬過這段紊亂期。如果他們一定要在人類社會里呆著,那就需要更強大的覺醒者來監督他們、壓制他們。
林楚的自我催眠,陰差陽錯地幫助他熬過了那段紊亂期也避免了他因那段黑暗、瘋狂的經歷而心理失控。
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記憶蘇醒的林楚,依舊是林楚。
只是,任何一個經驗豐富、技巧高超的催眠師與現在的他相比,都要相形見絀。
他才應當被冠以“催眠大師”的名號。并且是實至名歸的那一種。
林楚微微冷笑了一聲,抬起頭,直面那個在他的記憶中如魔鬼一般丑惡的老人“怎么,你居然還敢在舞臺上繼續表演你的蹩腳戲法”
老人沒有回應他,只是兀自癲狂地笑著,要將手里的長針扎進林楚的眼球里。
林楚眼睛都沒眨一下。
那長針眼看著就要扎進林楚的眼珠子上最后卻像是撲了個空,任老人怎樣憤怒地扎,卻什么都扎不到。
“我可真蠢。”林楚流露出一絲苦笑,“我跟你說什么話呢你不過是從我的記憶里被提取出來的虛影而已。你不是什么大師,那個沽名釣譽的大師已經死了”
“你只不過,是我心中恐懼的投影罷了。”
“只要我不怕你,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