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到初八這六天,大皇子除了回宮一趟,拜見太后外,其實一直都在明照坊。
明照坊,乃是焦氏在京城落腳的地方。
這年內入京城的人,名為焦華。
他帶著幾位族內長者而來,其實也是正始帝的默許。
大皇子并不排斥和焦氏族人接觸,當初在焦氏本家出事時,焦遙的做法和態度折服了他,讓大皇子認可了這個從未見過面的舅舅。在那后,大皇子祭拜外祖父的做法,似乎成為了皇室和焦氏的破冰之旅,大皇子偶爾和焦遙也有書信往來。
明照坊的這些焦家人,名義上都是大皇子的嫡親血脈。
但和大皇子相處時非常看重分寸,既不會過分親密,也不會顯得淡漠。
待翻年時,大皇子說想要去明照坊住幾日時,正始帝也允了。
他在明照坊住了幾日,甚至還曾帶著侍從外出,將京城幾處熱鬧的地方走了一遍,預備著等之后和桃娘聊起來時,不至于聊不上來,而顯得自己無趣。
大皇子已然意識到桃娘的喜好。
不過這一回,他卷入這場意外,也著實是意外。
在墨痕將大皇子和少年都救出來后,他們速速躲進隔壁的荒宅,而后有一輛馬車從那宅子的后門緩緩駛過。三人上了馬車,蹲在車門口駕車的人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多出來的大皇子,一言不發地將馬車調頭。
少年昏迷在車廂內,血腥味撲面而來,充斥在鼻端。
墨痕低叫了一聲,“不去原來那地了,去仁春堂,不然這小子沒命了。”
“好。”
外面駕車的人應了一聲,又換了個方向。
雖是宵禁,但有了莫府的牌子,他們暢通無阻地通過了幾處巡邏。
墨痕先給少年止住了傷口,這才半蹲在馬車內,轉頭看向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的大皇子,剛才那令人吃驚的碰面后,大皇子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快走。”就被墨痕給卷著帶走了。
此時此刻,他安靜地坐在車門口的位置,淡定從容的小模樣,仿佛一點都不擔心。
可大皇子不擔心,墨痕擔心啊
他分明是去救少年的,怎料到,居然在這里還能碰上大皇子
這個失蹤,怎叫一個驚悚了得
墨痕小心問道“大皇子,您為何會在這里”
大皇子清脆的小奶音平靜地說道“我外出的時候,只做普通打扮,身后跟了兩個小廝。結果在西街時,和他不小心相撞到一處,等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里了。”他的語氣平淡,聽得人卻頭皮發麻。
“這個人,在發覺我卷入其中后,將我護在破爛棉被中,躲過了一劫。”
墨痕蹙眉,看向那還在低低呻吟的少年,自言自語地說道“若是這般,那為何他會沒有發覺”
他說的“他”,指的是那個刑訊的人。
那人為何會不知道,這屋內多了一個人
大皇子微微一笑,“抓人的,和刑訊的,不是同一個。”
荒院內,原本的寂靜被驟然打破。
“什么,你還綁了別的人”
“不過是個普通”
“你且與我說說,那人究竟是什么相貌”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腳步飛快地朝著深黑庭院趕來。
“約莫六七歲,應當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不過身邊只帶了兩個小廝,不是什么大戶他們剛從明照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