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莫驚春紅通通的眼,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有要掉不掉的眼淚然后慢吞吞地看著莫驚春微紅的唇。
也不是不行。
莫驚春隨著殿下的沉默開始害怕起來,躺著都不安心,費勁巴拉地坐起來。
殿下,您別安靜著不說話啊
他正想說點什么話,硬著頭皮打斷這種詭異的靜謐,就聽到東宮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男子也可以喜歡男子嗎”
這下輪到莫驚春沉默了。
之前東宮做的那些行為,他都不認為是某種嗎
小太子似乎看明白了莫驚春的無言,理直氣壯地說道“誰叫你那日看起來那般好看,就叫人想咬你。”
莫驚春“那不叫咬。”
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罷了,他跟一個十五歲,還沒開竅的太子殿下計較什么呢
這就是個笨蛋小瘋子。
莫驚春又躺了下去。
他決定裝死。
“探花郎,探花郎”
莫驚春沒反應。
他裝睡,但裝著裝著,他就真的睡著了。
等到莫府前,莫驚春才驚坐起來,然后發現他換上了一條新的褲子。而馬車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他自己。
莫驚春沉默了片刻,決定這一生都不會去思考關于他的褲子是怎么穿上的這個問題。
他這個不大不小的傷勢,讓他被迫無奈在家中躺了好些時日,直到傷口結痂才得以回去翰林院,就是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但常人也不會多想。
不過就在莫驚春休養的時間里,狀元和榜眼已經各自找好了去路,等來年一過,他們就要各自離開京城。
莫驚春為他們高興之余,也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的退路。
在父兄都是將士的前提下,莫驚春隱約覺得自己應當不可能會走得太順,換而代之,假若他是永寧帝,也絕不會讓莫家再出一個高官。但莫驚春樂觀地覺得,即便他不可能走到高位,但是謀個普通的官職,平平順順地過活,那也應該是件簡單事。
這個美好的希望,在八月六日下午,看到出現在翰林院外的太子殿下時,流下一背的冷汗。
怎么就忘記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瘋太子殿下
莫驚春在翰林院的門口,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上了東宮的御車。
就像是一只倒霉透頂被叼上車的獵物。
狀元和榜眼釘在他背后的視線,都要將莫驚春給燒焦了。
那兩位老大哥,等他回去之后,怕不是得抓著他問東問西,要他說個所以然,可是連莫驚春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莫驚春正襟危坐,東宮虎視眈眈。
好半晌,莫驚春從牙縫里憋出字句來,“殿下來找臣作甚”
那御車寬敞得很,但太子殿下偏要挨著他坐。
讓他毛骨悚然。
東宮露出個純然干凈的微笑,“孤認真思索了半月,總算有了決斷。”
莫驚春的心里飄起一個不妙的猜測。
東宮“孤對你一見鐘情。”
轟隆隆,御車外驟然晴天便雨天,下起了滂沱大雨。
一如莫驚春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