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只覺得,公冶啟當真是個小瘋子。
他的血涼了大半。
但又非常清醒。
他慢吞吞爬起來,坐在公冶啟的面前。
小太子也學著他盤膝坐著。
他雖然有點人來瘋,可是這禮儀姿態,舉手投足皆是優雅,誰都比不上他這般,畢竟是多年溫養出來的皇室血脈,那融入骨髓的儀態,總歸不是莫驚春能比擬的。
可莫驚春坐在公冶啟的身前,卻是絲毫掩蓋不了他的容貌氣質,如果小太子是驚濤駭浪的大海,那莫驚春便是沉默屹立在海岸上的磐石,
無論海水怎么沖刷,磐石仍舊存在,無法磨滅。
莫驚春嘆了口氣。
他的酒氣,已經被剛才的拉扯給弄得跑光了。
當然,莫驚春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他道“殿下,您是想毀了我嗎”
不得不說,莫驚春還是年輕些。
如果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他就不會問出這句話,也不會在太子的面前擺出來這樣的姿態。他如果再年長些,就會清楚,其實從一開始,面對公冶啟的態度,或許順勢而為,故意裝得諂媚,或者是另外古怪的姿態,會膈應得太子直接翻臉的做法方才是上上策。
公冶啟年輕氣盛,又是肆意妄為的性格。
在莫驚春表露出針尖對麥芒的脾氣時,只會引得太子的興趣,而這份興趣逐漸濃烈下去,對他來說,可未必是好事。
然莫驚春意識到這點時,已經太遲太遲。
而且,公冶啟又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如果莫驚春當真故意裝得令人憎惡,一旦暴露了,未必會招致個好結果。
于莫驚春而言,最好的辦法,便是從一開始,就不遇到公冶啟。
公冶啟聽了莫驚春的話,笑了起來,那張小臉當真是漂亮好看,那眉飛色舞幾乎是爬上了他的眉宇,卻半點都沒有折損他的俊美,反而更有本該如此的感覺。他笑著,動作著,靠近莫驚春,雙手搭上莫驚春的肩膀,然后捧住他仍然微紅的面頰,直到莫驚春不自覺貼上了車廂,手指都緊握成拳。
不知是揍上去,還是隱忍下來。
如果莫驚春不知道公冶啟的身份,他現在肯定是要打人的,眼下他知道了
那還是要打。
莫驚春臉色難看地抓住小太子騷擾的手,一下子反扭過來,然后出其不意地一拳砸在公冶啟的小腹,然后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躲到車廂內部,莫驚春兇巴巴地說道“說話就說話,殿下動手動腳作甚”
公冶啟毫不在乎地坐了下來,氣定神閑地說道“誰叫探花郎長得那么好看”
莫驚春“”
這天下哪有像是公冶啟這么厚臉皮子的人
就在莫驚春生悶氣的時候,公冶啟冷不丁地說道“孤和父皇說了,讓他和母后再生一個孩子,廢了孤的太子之位。“
”什么“
莫驚春以為自己瘋了,或者是吃醉了酒,所以連耳朵都有了問題。
公冶啟在面對莫驚春的時候,總歸是有別人沒有的耐心。
他重復地說道“孤讓父皇廢除孤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