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耳邊傳來叮咚的響聲,才把朦朦朧朧的莫驚春喚起。
阻止針對張家的陰謀,任務四已失敗
原有懲罰產乳還未結束
產乳結束后,將抽選新懲罰
如同石破天驚
莫驚春破水而出,水面驚起無數波瀾,濺落的水花甚至拍濕了邊上懸掛衣物遮擋的屏風,可他此刻也管顧不得,“這不可能”他厲聲喝道。
有了他的提醒,有了京兆府報官一事的警告,再加上太子親至此番種種,怎會破不開迷障
太子與張家不合
莫驚春“你是說,太子刻意不管張家”
可那也不對。
張家可是有幾個高官在朝,上下也并非蠢物,怎可能會面臨這種局面雖然是被針對,可要破解也鐵定不難,還是說在旁處,張家也遇到種種陰謀
而這與四皇子有什么關系
小國舅張哲在糕點鋪與四皇子的見面未免太過兒戲,這其中可還有什么隱情張家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是大是小,難道阻礙太子登基的勢力中,還有張家
莫驚春沉默間,心里飛快思忖,一個個念頭浮現出來。
他甚少這么費心,說不得還是被這懲罰給嚇到了。
前些日子,太子那所謂趣味,就已經讓莫驚春神經繃緊,實在不敢再有下次。如今好不容易撐到最后一天,卻偏偏出了這種差錯,這簡直是活要了他的命
莫驚春霎時間意料到一件事,他想的還是太輕巧了。
這世上,多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都是有可能的。
他頭很痛,重新坐回木桶里。
水已經漸漸冷了下來,只余下薄涼的溫度。
莫驚春的額頭突突發疼,許久才啞著聲音說道“張家是后族外戚,他們是不可能背棄太子。張家在朝中行事確實有些霸道,聽說小國舅手里也惹了不少禍事,底下族人就更不必說,只是都被皇后和朝里那幾個壓下來了。
“陛下將太子養在身邊學的是帝王權術,他會不喜張家的做派也是正常,但按理說這些矛盾,在如今太子需要倚仗張家,張家也只能靠太子的時候,頂多只能算上摩擦,絕不可能嚴重。可眼下來看,太子對張家的戒備卻極深這是為何”
他自言自語。
莫驚春驀然想起那日在書房太子的話,他提到了許伯衡許伯衡許首輔是大皇子的外公,而他偏生是太子太傅,可那番話如此說來,這或許是許伯衡毅然決定支持大皇子的理由
那問題,還是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出了什么問題
然從這些年永寧帝的布局來看,他對太子的重視與疼愛滿朝皆知,只要永寧帝在一日,除非太子自己犯事,東宮之位不可動搖。
這些小打小鬧實在是奇怪,更像是試探
誰在試探
大皇子還是四皇子
莫驚春心里的困惑多如牛毛,可最讓他頭疼的是“懲罰”,不管他的猜測是對是錯,任務四失敗了,他明日起來就要接受所謂新的懲罰,這第一個懲罰就已經折騰得他死去活來,這第二個又會是何等屈辱的局面,莫驚春只要一想,都恨不得暈死過去。
他帶著這種頹廢沮喪的心情從木桶里爬出來,懨懨地讓人收拾了殘局,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方才睡著。
翌日起身,莫驚春開始感覺到胸前一直存在的那種鼓脹感逐漸消失,當真如精怪所說時辰快到了,按照之前的時間來算,等到下朝后,應當就會消失。
永寧帝是個勤奮的皇帝,他在朝時,小朝會是天天都有,大臣們也只能舍命相陪。
不過今日朝會上的事宜多是口水戰,言官口誅筆伐之外,還帶有兩件各地受災的事情,等事了了要罷朝時,外頭又急急送來兩樁要緊的事務,一時間竟活活將整個小朝會拖到了午時左右。
永寧帝倒也慷慨,擺手就讓諸位大臣留在宮內用膳。
莫驚春卻是面冷心苦,他已經能算得時辰將近,所謂產乳的懲罰已經消失,這下一個懲罰究竟是什么
這連吃飯都不能安心。
他隨便吃了幾口,便借口出去吹吹風,揣著袖子站在了殿門外。
風裹春寒,倒將莫驚春的困頓發悶吹去不少。
他望著宮墻屋檐,良久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