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好不容易把正始帝的手抽了出來,自個退到車廂角落里,在夜明珠的光芒下看不出他眼角的緋紅。
他壓著嗓子說道“不勞陛下費心,讓臣下車便是。”
公冶啟面露微笑,輕聲說道“夫子此言差矣,如今有難,寡人怎可袖手旁觀”莫驚春氣得咬牙,他現在這身狼狽,又能怪誰若非陛下肆意觸摸,他壓根就不會有剛才的荒唐無狀
他盯著寬敞車窗,直撲那處而去
公冶啟出手攔住莫驚春,兩人在這小小的車廂內交起手。劉昊駕著馬車聽著里面的獵獵風聲,只感覺心頭顫顫。
莫驚春狠道“陛下”
公冶啟制住莫驚春的腳踝,輕笑著說道“夫子莫怕,寡人不會再在夫子不愿時,強做那事。”
特殊情況再說。
莫驚春一掌劈在公冶啟的胳膊肘,勉強掙得脫離的機會,他急促地說道“是一開始便不該有”
他們一個為君,一個為臣,一個為學生,一個曾為師長,從一開始的倫理綱常就不該有
公冶啟出手只為攔住莫驚春的離開,見他不動,自然沒有上前。
“夫子方才污了衣裳,便是要離開,也該在置換過衣物后方才能收拾妥當。而且那傷勢,本也該上藥夫子可是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莫驚春從未見過陛下這么厚顏無恥之徒。
什么污了衣裳都說得異常淡定,仿佛不以為恥,更覺從容。
莫驚春“陛下,您讓臣下車吧。”
他的語氣恢復了平靜,只隱隱聽出少許咬牙切齒。
公冶啟揚眉,“為何從一開始就不該有”
他猛然一句話沒頭沒腦,莫驚春險些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陛下是在反詰他之前的話。
莫驚春擰眉,“倫理綱常,自來便是不該。您為君上,我為臣下,又曾有師生情面,而且”他頓了頓,“都是男兒身。”
和正始帝的孽緣開始那日,莫驚春在祖宗牌位前跪了半夜,清明時才踉蹌著步出。
即便他從未與任何人吐露,卻并非甘心受之。
“君臣之別,寡人可已經有了好主意。”公冶啟漫不經心地說道“至于師生情分”
“陛下”
莫驚春緊張打斷了公冶啟的話,“慎言”
他再不想聽到帝王的嘴巴里說出什么胡言亂語,尤其還是那什么繼承人從皇子和桃娘的結合誕下的胡話。
更不想聽未曾得知的污言穢語
公冶啟頓了頓,慢吞吞將話重復了一遍,“至于師生情分,夫子不覺得這種背德,更為撩撥人心嗎”
莫驚春“”
他臟了。
耳朵臟了。
帝王仿佛沒有察覺到莫驚春渾身散發的抗拒,笑吟吟地說道“君與臣,師與生,還有男子與男子相對,愈是不符世俗眼光,卻只會愈讓寡人痛快,反而愈發歡愉。”
他的笑容是那么溫和,卻吐露出荒誕可怖的話語。
在昏暗光芒下仿若噬人的虎狼。
莫驚春掩蓋在腰腹的手指顫了顫,即便為帝王如何修飾,都掩蓋不住他的本性。
與常人從來不同。
世人痛苦掙扎的倫理,與他而言卻是彈指可撕,絲毫束縛不得。
可悲的是,他能如此儻蕩,莫驚春卻是不能。
他和公冶啟,從一開始就是截然不同。
莫驚春倦怠地說道“您可以去找贊同您的人。”
這世間總會有與陛下同樣觀念的人,何苦來哉在他這棵枯樹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