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殿門打開,殿內曖昧的氣息也散了出去,只剩下夏雨的寂寥。
劉昊看也不看皇帝身上的痕跡,跪下來說道“太傅剛才離開,奴婢已經命人去送。”
公冶啟只穿著裈褲,屈起一條腿靠在身后的坐塌,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外面守著的人如何”
劉昊的額頭冒著薄汗,“都是殿前帶來的人。”
那便是口風緊的。
公冶啟沉沉地看著大開的殿門,外頭的風雨也在他的眼底。
他自然可以強行將莫驚春留下來清洗身體,或是更進一步,讓他留在宮中歇息。
他不是不能。
只是他到底沒這么做。
劉昊自然也看出來了。
“想說什么就說,寡人又沒封住你的嘴。”
帝王冷冰冰的話讓劉昊訕笑,尷尬地說道“奴婢只是覺得,如果陛下是真的對太傅上心的話,也清楚太傅的軟肋,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何必”
他之前試探著勸說過帝王放手,可是正始帝對莫驚春上心程度并非是先前猜想的那般淺薄,那自然是換了思路。
劉昊反倒開始擔心起一直在拒絕的莫驚春了。
公冶啟淡淡說道“你是再讓寡人放出去風聲,讓朝野都心知肚明寡人與夫子的關系,又或者拿著莫家威脅他就范”
劉昊斗大的汗珠就冒了出來。
皇帝這一連串帶著惡意的說辭,必定是先前就曾經想過,不是一瞬間就能脫口而出的事。
公冶啟嗤笑了聲,語氣淡漠,“拿著莫家來威脅莫驚春,那確實是個便宜法子。只是依著他的脾氣,他能百般容忍自身的威脅,卻絕不會讓禍害蔓延到他的家人身上。這不過是下下策。”
獨有在莫驚春試圖逃離的時候,方才會使出來的昏招。
“至于放出風聲寡人總不會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只是如今卻還是不行。他向來端莊自持,就連衣襟都要再三確認過整潔方才會出門的人,何苦來哉在這時候平添他的思慮”
公冶啟平靜冰涼的聲音透著幾分壓抑。
不是沒有更強硬瘋狂的法子,只是在帝王還有理智的時候,這些想法也不過是在暴戾張揚的一瞬閃過,還不到會實施的時候。
劉昊微頓,他倒是沒想到陛下的言行雖然一直都是在強取豪奪,卻的的確確有為莫驚春思慮過。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只是陛下您日后,又打算如何處置太傅呢”
劉昊總是覺得自己命苦。
夾在中間難做人。
處置么
正始帝的眼神冰冷起來。
劉昊在他身邊多年,早已經知道他的脾氣,可即便是劉昊,在他和莫驚春的這段情上,總也是小心認定未來總有一日夫子會有凄涼的下場。
劉昊如此,莫驚春又會如何認為
架在膝蓋上的胳膊不經意地暴起,像是想要捏碎什么東西一般猙獰得恐怖,又緩緩地紓解下來,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