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席和方說的是實話。
眼下快到四月,席和方已經被被點去翰林院修習。
這對于科考進去的學子來說,可謂是一種榮耀的事情。
翰林院里面不知藏有多少書籍,而且大儒尤其之多,在那里讀書,可比席和方當初在族學里的時候要學到更多。
倒不是說世家的族學就如此拉垮,只是因為當時席和方的身份尷尬,有些不通不懂的內容也不敢找師父再教問一遍,只能靠著一股勁兒死讀。
要說他的天賦也實在是好,這樣也能讓他得中。
他已經讀了大半月,逐漸熟悉了這樣的日子,莫家還派了個小廝幫忙,尋常衣服做飯的事情不用他管,如此他在讀書上花費的時間也就更多。
這日出了翰林院,他不緊不慢朝著西街走去,他要買些筆墨紙硯,然后再去書店交上這段時間謄抄的書籍。
他來帶的盤纏已經花費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他租下莫家苑子所需花費,如今身上雖然不算身無分文,但也沒幾個錢。抄書,正是他的一條出路,當然等月底考試,他要是能夠考中前三,那自然還有獎勵,就無需再為錢財奔波。
只是還沒到西街的時候,他就先遇到了自己的族兄。
竇原。
席和方臉色微變,揣著手站到了一邊朝著他行禮。
長幼有別。
他作為弟弟,見到兄長是需要側身行禮的。
“哼,我差點以為你都不認得我這個兄長了”竇原臉色不大好看,“我問你,你在方歌樓出事的時候怎不與我來說”
他那模樣,更像是來尋仇的。
席和方苦笑“族兄已經助我良多,總不能事事都勞煩您出面。”他這一回能夠入京趕考,其實多少也是族兄幫忙,他才能出得了門,不然那家里頭可有幾個巴不得他困死在族內。
族兄入京是另有要事,家里頭對他的安排并不在仕途上。
竇原“那你也得看清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那莫家是你能夠招惹的你可知道陛下對此人信重非常,你去他府上難道是想和家里頭對立”他的聲音透著幾分奇怪的緊繃,席和方聽在耳中,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們說話的這個地方地處偏僻并無什么人來往,不然竇原也不敢說這么直白。
世家心里頭對這兩年正始帝的一些舉措,有些不滿。
永寧帝還在的時候,至少會為了安撫世家,而將太子妃的位子給了焦氏。而正始帝登基之后,遲遲不將太子妃立為皇后不說,甚至后來還廢棄了太子妃焦氏,這豈不就深深打了世家的顏面
焦氏可是世家之首。
說到底世家是異常看重聲名的。
焦氏出了這樣的事情,盡管其他世家對他心里很是同情,可是這幾年他們家的女子要出嫁,就顯得難了些。
這個難處并不是說沒有人敢娶他家的女兒,事實上想娶焦氏女兒的人趨之若鶩。但是對于同為千古世家的那些子弟來說,這幾年他們會優先選擇其他的姓氏出身。
倒是可憐了他家的兒女。
席和方“族兄不必擔心,如今我已經從他家里搬了出來,宗正卿也只是怕我再次出事,方才伸出援手,我與他并沒有什么關系。”
他話里話外都是在撇清他跟莫家的關系。
竇原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表明態度,這才臉色好看了一些。
竇原并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清傲之氣的小郎君,看起來歲數并不大,而在他們兩人身后還跟著幾個侍從。
竇原“說到這個先前事情亂糟糟,我也沒來得及問你,你到底招惹到什么人了,為何方歌樓的人說你被人追殺”
當時接到消息趕去方歌樓的時候,席和方人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