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存劍還要再說,卻驀然感到一股刺骨的涼意。
他戰戰兢兢站在原地,想說什么,卻死活張不開嘴。
無名的恐懼撕扯著他的腿肚子,讓他乖覺地閉嘴。
正此時,次間似乎有人輕輕咳嗽了幾聲,正在不要命地撒冷氣的正始帝微蹙眉頭,竟然站起身來,理也不理柳存劍,徑直去了里面。
柳存劍猛地松了口氣,大汗淋漓。
他冒出來的,全都是冷汗。
陛下不對勁
柳存劍這才意識到,他剛剛進宮時,劉昊站在殿外給他瘋狂打的眼神究竟意味著什么,可恨他太過著急,沒來得及多問幾句。
好歹當時問問劉昊為何不在里面伺候也好啊
難道就是因為陛下這變得殘暴的性情嗎
柳存劍覺得陛下遠比之前還要恐怖。
好半晌,正始帝方才不緊不慢地從次間踱步出來,那進去前繚繞的寒意散開不見,他懶洋洋地朝著柳存劍說道“你方才說得不錯,先前確實是寡人偏激了些,先盯著吧。但寡人要盡快知道,扶風竇氏針對席和方的原因”
“喏”
柳存劍松了口氣,而后他說了什么,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只記得自己走出來時,那種劫后逃生的恐懼感。
還有看到劉昊后,油然而生的焦躁。
柳存劍見外頭沒有別的官員再等待,就抓著劉昊走到一旁去,忍不住問道“陛下是怎么了”
他不過外出辦事幾天,沒得入宮,這一眨眼,陛下的脾氣,怎么比從前還顯暴虐
柳存劍分明看得出來,如果不是陛下突然去了次間一趟,那主意是拿定了。
一想到要是那接連有兩個世家在京城出事,柳存劍被后背也是發麻。
再是如何禍水東引,都會惹來世家極大的不滿,要是一個不好,可就不只是宗親會惹麻煩,就連世家,也說不得要揭竿而起。
柳存劍越想,怎么越覺得陛下是想看樂子呢
盡管這樂子是用鋪天蓋地的血色涂抹而成的。
劉昊平靜淡定地說道“但是陛下最終不是聽從了你的意見嗎這還有什么可擔憂的。”
柳存劍臉色微變,聽出了劉昊敷衍的意思,當即就著急起來,“陛下確實英明神武,可是剛才如果不是殿內還有人”
他語氣頓了頓,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聲咳嗽,他肯定沒聽錯
劉昊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由得低聲說道“莫要再問了,你是覺得你一個腦袋不夠長的嗎”
柳存劍的臉色也是難看,“劉昊,你我都清楚,大家都是倚靠著陛下才有今日的地步,不然誰又看得中我們如果陛下也要早做準備才是”
柳存劍的話卻又沒錯。
他們兩人都是靠著正始帝才有今日的地位,一旦皇帝出事,那就再不會有了。柳存劍會著急很正常,畢竟劉昊前日也著急過了。
劉昊嘆了口氣,“你明日還要在宮內守著對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柳存劍不解,但是劉昊沒再解釋。
翌日,朝堂大朝,有一二臣下告假,其中就有莫驚春。
除了寥寥與他交好的人,基本也無人留意。
他們反倒是將注意放在了陛下龍椅后突換的屏風,先前的屏風就足夠好看精致,瞧過去大方漂亮,倒映的影子隱隱綽綽,實在意境深遠。
新換的這座屏風比之前還要高大漂亮,如白璧出塵,實乃巧奪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