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這一出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就連莫驚春也在公冶啟挖眼后才反應過來,可當他要說話時,他卻一眼快速瞥到了高位上坐著的太后。
太后捂著大皇子的眼睛,冷冰冰地看著底下這一出血污。
先前薛青的話在心里一閃而過。
“看劉昊不中意的人,也有不少。”
這一出,又何嘗沒有太后的授意呢
這短短一瞬的思索,正始帝已經收刀,漫不經心地看向了高利使者。
正始帝到底沒真的弄死他。
在高利國使臣幾乎咽下最后一口氣時,他厭煩地擺擺手。
就有侍衛將他臉上的帕子移開。
使臣四肢還未松開,就扭動身體拼命咳嗽起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連嘴巴也睜開,仿佛空氣是什么無上甘泉,整個太陽穴都鼓脹起來,鼻涕橫流。
“禮部起草文書,讓他一并帶回去,好叫高利國國王知道,他的使臣是怎么站在寡人殿堂上耀武揚威的。”
正始帝慵懶散漫地說道。
禮部“”耀武揚威
他們默默看著那如同死狗被拖出去的使臣,默默住口。
南木國使臣現在不覺得失望遺憾了,他只覺得慶幸。
實在是大大的慶幸。
他送來的女子和高利國的女子待遇,可是一個天上地下。
帝王暴起至今,不少人都去看許首輔。
這朝中,在他們看來,能勸住陛下的,唯獨許首輔了。
只是許伯衡微閉著眼睛坐在席面上,坐得異常端正,仿佛是在閉目養神,壓根連看都不看一眼,實在淡定。
莫驚春斂眉,手指掐住虎口,臉色雖然難看,但也沒有說話。
帝王的行為雖然出格,可唯獨一樁。
這高利國本來就蠢蠢欲動,陛下雖狠,但也勉強可做震懾。
誰又會管一個心懷不軌的附屬國國王會怎么想
這兩年內雖然因為連年作戰,軍費支出很是龐大。可是各地除了寥寥幾處招災,其他一直都很是安順。而且因著稽查私鹽和查抄的緣故,也反哺了一波國庫。
正好。
若是高利反了
正始帝按了按額角,眼底厭惡的神色更濃,手指指了指劉昊,“去領三十杖。”
劉昊蒼白著應了。
好好一個壽宴鬧成這樣,著實尷尬,但是做皇帝的公冶啟都不尷尬,誰又會在這時候表情右邊坐著的一堆使臣都臉色僵硬,生怕這個突然發瘋的皇帝想到自己。
他們從前就曾經聽說過公冶皇帝威嚴霸道,如今看來不僅如此,這通身凌厲的殺氣,卻也是無人能及,讓人畏懼。
一直安靜坐在最邊上的百越使臣看了眼隔壁的異族使臣,見他正臉色鐵青地看著地上的血泊。
百越使者微微低頭,趁著旁人不注意的時候,手里有什么東西彈了出去,連著一根幾不可查的絲線,一下子黏在身后內侍身上。
他抬起頭,藏在袖口的手指用力一拽,身后內侍就跟腳底抹油一般砸了過來,摔倒在百越和異族兩人的席面上。
這怦然的巨響驚得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就將兩位使臣被這失誤帶得也摔在席面上,異族使臣跳了起來,正要大怒,腳下莫名一滑,又整個咕嚕咕嚕摔了下去,一下子滾下席面,撞倒在正始帝的腳下。
帝王冷冷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