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略彎了彎腰,“多謝陛下擔憂,臣的傷口已經大好,基本無礙。”
正始帝的眼色沉了沉,依著莫驚春的習慣,如果真的完全好了,便不會說“基本”,他的眼鋒擦過莫驚春的胳膊,沒再說什么,擺擺手讓他們離開,抬腳進了殿內。
莫驚春清楚地聽到身邊的女官松了口氣。
他不是個好奇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平靜地跟著她走。
女官卻很敏銳,彎了彎眉眼說道“陛下龍威深重,只是站在身旁,就有種緊迫感。”
莫驚春“是這樣的。”
他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廢話。
莫驚春在心里笑話自己,卻也不會在秀林面前多說什么。方才去請人,就是這個秀林打頭,而大皇子對秀林的態度也是敬重和親昵,這說明秀林應當是太后跟前得用的女官。盡管方才太后對待莫驚春的態度很是正常,但莫驚春不想卷進復雜的事情。
如今在他身上的事情,就已經夠復雜了。
莫驚春想起今夜的宴請,就忍不住頭疼。
袁鶴鳴請客。
客人只有莫驚春一人。
今日正是十五滿月,來時路上,坊間不少地方都掛著大紅燈籠,更有孩童嬉笑著追鬧,說是要去水底捉月。
莫驚春坐在車內聽到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天上月水底影,要是撈得到的話,真是世間奇事。
莫驚春抵達的時候,正看到桌上已經擺滿了酒,就連袁鶴鳴的身后,都擺著幾個酒壇子。他已經開始吃上酒了。
莫驚春“你是在想醉死在這里”
袁鶴鳴呵呵笑,他來得早,如今桌上菜肴已經擺開,就連酒杯都滿上了。遲來的莫驚春被迫吃了三杯,只覺得這酒入肚,燒得慌。
他許久沒碰酒了。
好幾個月。
袁鶴鳴“多吃幾杯,也是無妨。索性明日是你的休沐,我可是特特拖在今日,才來請客。”
也是因為,袁鶴鳴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接受。
他既然是公冶啟的人,又負責著如此之多的事務,可偏偏卻是沒看透莫驚春和公冶啟的關系,除了陛下護得緊外,也有燈下黑的緣故。
在他眼中,可從未想過莫驚春會做出些什么來。
莫驚春“你這還未說話,就已經吃下一壺酒的姿態,怕是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爛醉如泥。”
袁鶴鳴給自己再灌了一杯酒,突然說道“你知道柳存劍跟他家里鬧起來了嗎”
莫驚春揚眉,“不知。”
最近陛下一直在躲著他,除了前幾日他主動去堵人,不然哪里能看到柳存劍
想到這里,莫驚春突然微微蹙眉。
當日他入宮的時候,德百說的是柳存劍和劉昊跟著陛下出去了,可是為何他到的時候,只看到了袁鶴鳴和柳存劍,卻是沒有看到劉昊
莫驚春將這疑惑藏在心底,只聽袁鶴鳴繼續說道。
“他是家中次子,本來只有他哥柳長寧能博得一個出身,但當年挑選侍讀的時候,柳存劍被點中了,從此家中也開始在意培養起他。不過柳存劍忠心于陛下遠勝于柳家,彼此的關系也只是一般。”
倒是兩兄弟關系還行。
莫驚春“你鋪墊了這般多,卻是為了什么”
袁鶴鳴夾了口肉,無奈地說道“這不是故事必須的開頭嗎他上半年被陛下派去做事,路上偶遇山賊,和一個女俠并肩作戰殺光了山賊,回來的時候,就跟柳家說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