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是故意刺激陛下的。
這點,已經從太后的口中得到了證實,但是因著秦王昏迷,如今無法追查他的情況,不過清晨的時候,秦王府就已經被徹底封鎖起來,外面布滿了侍衛。秦王府內的人從最開始的唾罵到最后的茫然,花費的時間也不過兩刻鐘。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知道這么大的動靜,絕不能等閑視之。
新年伊始就爆發這樣的大事,甭管那些在家中坐著的朝臣是什么感覺,至少原本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王爺們卻是苦不堪言。
不多時,那屋內便重新叫人。
于是劉昊便進去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劉昊的手上牽著大皇子。
穿著不太合身,看著有點厚實的大皇子在經過莫驚春的時候,忽而說道“多謝。”頓了頓,他又說道“也多謝桃娘。”
他說完這兩句話后,就被劉昊帶了出去。
不等莫驚春將大皇子看得清楚些,他身后就有個重重的身軀壓了下來,公冶啟懶懶地說道“夫子要是再看下去,寡人可要生氣了。”
莫驚春平靜地說道“臣也還在生氣。”
公冶啟的身體不著痕跡地僵了一僵,仿佛這才想起來,在這之前,兩人正在鬧別扭。
“鬧別扭”,這樣的感覺在他身上從未有過,盡管這讓陛下有些莫名的暴躁,卻也有著無名的柔軟。
“那夫子覺得,怎樣才算是道歉和解”
公冶啟直接跳過了中間的部分,直奔結尾。
莫驚春搖了搖頭,拖著身上沉重的陛下往屋內走,淡定地說道“臣覺得,陛下還是多多休息為妙。”
這就是避開之前的話題不談了。
可要說是生氣,如今莫驚春對陛下的模樣,可完全看不出是生氣。
他不僅背負著公冶啟的重量,甚至還將陛下拖到床上,然后給他褪去鞋子外衫,再自己躺下來的時候,公冶啟鼻尖能感覺到的,唯獨是莫驚春的氣息。
莫驚春用自己的胳膊攏住了公冶啟。
“睡覺。”
仿佛今日他讓德百轉告的事情,目的便是為了這個。
公冶啟愣了愣,剛剛做完壞事,恐嚇完年齡勉強突破“四”的幼崽,然后又被莫驚春拖到暖烘烘的床榻上來,他本該
他本該作甚來著
黑暗深沉的念頭滑落到深處,在被公冶啟想起來之前,倦怠的感覺最先爬上他的眉宇,讓他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他感受著莫驚春擁抱他的力道,最終用更大的力氣抱了回去
然后睡著了。
公冶啟睡得很徹底,不過就連莫驚春也能在暗色里看到他皺起的眉宇。
他一點點撫平了上面的皺痕,然后嘆息了一聲。
然后,莫驚春也睡著了。
整個過年休假的期間,莫驚春跟公冶啟就在東府睡了好些天。
莫驚春不喜歡留宿在皇宮,除非偶爾必須,他往往會準時離開皇城。
但是東府不同。
或許是因為它這模糊的邊界和色彩,在這里的時候,莫驚春總是比往常還要縱容公冶啟。
連著好些天,莫驚春留意到公冶啟眼皮子底下的青痕總算消失了。
他松了口氣。
然后,緊接著便是大朝。
正始五年,第一次朝會召開時,秦王的事情便擺上了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