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衡平靜地說道“聽說在戰場上,有些士兵受傷傷口太大,當地的軍醫便用針線將傷口縫起來,恢復的速度反倒是更快。只是這樣的辦法在縫好傷口后,還得再將絲線活生生拆開,要再熬一次皮肉之苦。”
薛成聽得有點牙軟,皮肉被縫好,再愈合后又要生扯出來,想想都是生疼。
在取出異物,縫好傷口后,莫驚春的臉色蒼白得像鬼,手指痙攣到無力,已經虛弱地垂在身旁。
正始帝緩步走來,老太醫則是起身去開藥方。
直到陛下坐下,莫驚春這才慢慢睜開眼,看著坐在床邊的正始帝有氣無力地說道“陛下”
他頓了頓,“是虛懷王府上的郡主”
一時間,莫驚春卻是說出了這句話。
正始帝“夫子倒還有閑心去想這些”
夫子挨過療傷后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這語氣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讓莫驚春忍不住想笑,但是那悶悶的笑聲還未起,便先被疼痛扯得說不出話來,“臣只是覺得,這短箭,非是虛懷王所能有的。”他的聲音逐漸虛弱下去,其實強撐到現在,已經用盡了莫驚春全部的力氣。
正始帝握住莫驚春受傷的那半邊的胳膊。
那手掌壓根無力反握住陛下,卻是竭力地在帝王的手掌心摳了摳。
癢癢的。
莫驚春在昏睡過去前,低低說了一聲,“我沒事”那聲音又輕又軟,若不是正始帝全神貫注,怕是也聽不到這細碎的語句。
而后莫驚春便是眼前一黑,再也看不清楚一切,失去了意識。
正始帝坐看昏睡過去的莫驚春,卻是坐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將胳膊輕輕挪到床上放著,然后站起身來,看著還等在身后的幾個老臣。
這些老臣今日聚集在賢英殿,原本是為了秦王的事情。
可是秦王的事情還未商討完,便有劉昊猛地闖入殿內,“陛下,西街暴動。”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西街是哪里。
這是他們從來不會涉足到的地方。
可陛下卻是臉色大變,猛然起身,一道道命令從口中發出。
從莫驚春到賢英殿,再到陛下派人圍住虛懷王府,京城戒嚴整三日都是雷霆萬鈞,不容質疑。
直到此刻正始帝從莫驚春的床邊起身,許伯衡才輕聲說道“陛下,子卿昏迷前說的那句話,卻是不錯。他所中的箭矢,看著小巧玲瓏,卻是有著極大的殺傷力。老臣以為,這怕是有人在私下鍛造新式兵器。”
許伯衡此話一出,薛成的臉色難看了些,“必須要將那東西完整地找回來。”
黃正合蹙眉說道“眼下人和東西,應當都在京兆府。得快些。”
京兆府尹是個左右逢源的人,在還不確定事態嚴重之前,他是真可能做出放人回家,只派著官兵看管的可能。
依著虛懷王那樣的性格,說不得東西沒了,人也沒了。
他既然如此喜新厭舊,那再是喜歡的兒女,也不過是這短短數年的寵愛,怎可能還有別的偏寵如今這女兒卻引起了這樣的麻煩,怕是那郡主剛回了王府,人就沒了,而那虛懷王還會拿這事情來邀寵。
許伯衡不緊不慢地說道“不要緊,方才德百剛剛回稟,子卿在入宮前,已經派人去了一趟京兆府,如今京兆府正按例扣住了孔秀郡主,便是虛懷王親自派人也是無用。”
薛成贊嘆地說道“看來,莫侯爺倒是預見到了這點。”
黃正合的臉色卻有點不好看,方才莫驚春在救傷的時候,其實外間一直源源不斷有人來回稟,所以,虛懷王府被封的消息,這些老臣也都收到了。
可是遠在陛下的宿衛抵達前,莫飛河卻已經親自帶人包圍了王府,這種逾距的舉動,如何不讓這些老臣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