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日炎炎,庭院中開滿了盛夏的嬌花,只可惜在這日頭的暴曬下,顯得有些倦倦,那尖尖翹起的花瓣瑟縮成一團,像是缺水一般。在綠意叢生里,有一座亭子掩蓋在諸多植株里,顯得異常小巧。
德百戰戰兢兢地站在里面,而莫驚春就在他左近幾步的距離。
莫驚春淡笑著說道“不必這么擔憂,我只是有些不解。”他背著手看著庭外的花紅柳綠,瞧著氣定神閑。
“長樂宮近來,可是有什么變動”他不疾不徐地說道,盡管莫驚春的語氣很溫和,但是德百不可避免從中體悟出了少許威壓。
莫驚春不是個會高高在上的性格,待人甚是體貼,如這種較為直白的話,已經算得上逼問。
德百斟酌著說道“其實都是先前的那些人”
莫驚春淡淡說道“陛下跟前,除了劉昊外,就連你都不敢入內。”
德百驚住,沒想到莫驚春都好些時日不來宮內,來這么一次,便對長樂宮內的細節觀察得一清二楚。
他猶豫著說道“其實陛下這些天心情一直不錯,只是越來越喜靜,不喜歡活人的氣息出現在身旁。原本依著那些暗衛的氣息,已經是足夠。但是陛下身手不凡,最近,已經是不能夠再忍。故,眼下陛下身旁貼身伺候的,唯獨師傅一個。”
莫驚春沉默,背著手立在亭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德百小心翼翼地看著莫驚春的臉色,輕聲說道“這都是無關大雅的事情,陛下不與您說,是怕您擔心。”
莫驚春“陛下不說,我便看不出來”
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什么,對德百道了聲謝。
德百躊躇了一會,低著頭說道“太傅,奴婢覺得,您可以多多入宮來。”
莫驚春淡淡說道“我入宮又如何,德百,我不認為這會有多大的作用。”誠然從前數次,確實與他有關,可是陛下眼下的病情,他又有什么用
德百“您在的時候,陛下會快活些。”
莫驚春笑了,“德百啊德百,快活這樣的事情,只要遇到喜歡的事務,總會如此。這只得緩解,卻未必有用。”
德百的神情有些焦急,上前一步說道“這還是有所不同的,太傅。陛下就是連窗外落雪,都可以被驚醒。可是您在的時候,翌日醒來,陛下總是精神飽滿。再則,陛下這小幾個月,脾氣可比之前好些了。”
莫驚春微蹙眉頭,像是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細節。
“你說什么陛下這小幾個月,比從前好些了”
德百“從前陛下喜怒無常,但是近來,卻是沉靜了許多。”
莫驚春抿緊了唇,臉色顯得緊繃。
或許,這才是問題。
陛下本就不該備受束縛,越是壓抑,反而會釀造大禍。
為何突然間就
莫驚春下意識轉身,卻意識到若是正始帝想說,就不會時隔現下,都沒有與莫驚春說上太多。他捏著鼻根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與德百說道“德百,勞煩你去太醫院一趟,就跟老太醫說,我的身體不適,想要請老太醫蒞臨府上,為我診斷。”
德百欠身應是。
莫驚春沒再說什么,讓德百繼續在前頭引路,順利出去了。
這一夜,因著莫驚春特特警告過陛下不可以再做夜半爬墻的事情,所以午夜子時,是莫驚春自己一人生生熬過去的。他在無邊無盡的狂熱里幾乎要淌出水來,連手指尖都徹底發麻,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弓成蝦子,渾身通紅,捂著后脖頸跟身前,哭出來的淚都快能洗干衣裳,讓他疲累不堪。
翌日起來的時候,院內下人面對著泡在木盆里的枕巾有些憂愁。
“郎君,您盡可使喚我等就是,怎么還打算自己清洗呢”張力幫著端起木盆,大聲說道,“我們整日什么都沒做,拿著月銀都燙手。”
經過的墨痕幽幽地說道“不想拿錢,可以都交給我。”
衛壹乘亂穿過,為莫驚春端來膳食,平靜地說道“郎君,這是昨日吩咐的,您可要再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