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一人厲聲道“皇上有旨,教藺歡出帳接旨”
兩名武官大驚,抬眼望去,只見那人頭戴黑色紗帽,身穿青色盤領衫,胸口繡著一朵斗大的牡丹花,面白無須,雙眼上翻,一臉傲氣。
這兩名武官品級不低,對朝廷和皇宮之中官員的服飾自然極為熟悉。兩人見馬上之人身穿太監服飾,且從服飾來看,竟然是執事太監的品級,哪里還敢怠慢。一名武官抱拳道“請問公公高姓大名,下官好向將軍稟報。”
那太監傲然說道“咱家是御馬監執事太監段煨,你去將藺歡叫出來”
那武官答應了一聲,急忙轉身便向中軍大帳奔了過去。剩下那名武官垂手站在一邊,偷眼向跟在段煨身后那人望了過去。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戴深笠,將大半張臉遮住,是以瞧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燈籠火把映照之下,卻能見到那人身后背著一柄長劍,劍柄奇長,裹著黑線。那段煨坐在馬上,雖然凝立不動,只是呼吸卻有幾分急促,想來騎馬長途奔波,頗有幾分勞累。而那黑衣人端坐馬上,不只紋絲不動,竟然聽不到半點呼吸之聲。
這武官雖身著鎧甲,原本卻是武林高手,武功極高,是五軍營提督的貼身侍衛。只不過身在軍營之中,是以才授以軍職,統管提督的親兵衛隊。他見那黑衣人坐在馬上,如岳臨淵,竟然連呼吸之聲都聽不到,心下大驚,暗想“此人武功如此了得,難道是東廠派了高手來此辦事不成”
想到此處,他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又向那黑衣人偷偷望去。不料那黑衣人頭上的深笠微微一動,一道目光從深笠邊緣直向他射了過來。兩人目光一接,那武官心頭大震,急忙低下頭去,心中暗想“此人竟然發現我在窺伺他,目光又如此凌厲,確是一個棘手的人物。”
便在此時,卻見中軍大帳簾子已被挑起,先前跑去報信的那名武官躬身挑著簾子,片刻之后,一名身穿青色袍子的大漢從帳中走了出來。
四周數百名衛兵齊齊跪倒在地,剎那之間,這青袍人好似變得高大無比,一道無形的威勢,直向那太監段煨壓了過來。
肅立在段煨馬前那名武官向后連退了三步,這才單膝跪倒,卻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段煨騎在馬上,見那青袍人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只聽得火把燃燒發出的呼呼之聲。他高聲說道“你便是五軍營提督藺歡么”
那青袍人走到他馬前五步之外,這才停下了腳步,沉聲說道“本官便是藺歡,你是哪一位”
段煨被這青袍人目光逼視,卻也是微微一怔,翻身下馬,自馬鞍旁掛著的錦袋中取出一個黃緞卷軸,口中說道“圣旨到,五軍營提督藺歡接旨”
藺歡卻不下跪,乜斜著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哪一位”
段煨想不到藺歡竟敢不跪接圣旨,心下著惱,正想出聲喝罵,只是與藺歡目光一接,見他目光如一眼深潭,竟似有無盡的寒意,哪里還敢喝罵,只得沉聲說道“咱家是御馬監執事太監段煨,你聽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