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人于承嗣不過二十歲,此次隨于帆辦事,卻是初出江湖,正是血氣方剛之時,不脫少年心性。聽得于帆如此一說,雖然表面上點頭稱是,心下卻暗想“我這位同族兄長出道已近二十年,在江湖、官場都混得久了,不免有些老氣橫秋。這些老輩的同宗兄弟多經坎坷,銳氣盡喪,一身暮氣。我須得時時警惕,可不要再過幾年,也像他們一樣。”
于帆久歷官場和江湖,擅長洞察人心,見于承嗣的模樣,自然知道他心中不服。接著說道“近日江湖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年輕刀客,武功極是了得。更厲害的是此人出現之前的經歷竟然無人知道。正因為無人知道此人的武功來歷,唐赫、云飛揚等大高手才會被他所乘,先后折在他的手中。承嗣,你是四爺爺親自調教出來的高手,日后成為本門武功第一人,卻也并非難事。只不過少年心性,鋒芒畢露,卻有些不妥。”
于承嗣雖然心下不服,卻也不敢公然反駁,只得連連點頭,口中說道“大人教訓得極是,承嗣自當謹記。”
于帆拍了拍于承嗣的右肩,沉聲說道“你我年紀雖差著二十多歲,以輩份而論,卻是同宗兄弟。只不過咱們此行所辦之事,關系到闔門上下百余口的性命安危,不得不謹慎行事。七位爺爺奔波一生,其中更有四位不幸遇難,剩下的三位也是或傷或殘,這才找出了一點頭緒。眾位叔伯又耗盡心血,謀劃了六年,總算制定了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妙計。你我既是這個計劃的先鋒,又是計劃成敗的關鍵所在。打從兩年之前,你在族中便只稱為我大人而不稱兄長,且以仆人侍奉主人之禮相待,實在是苦了你了。”
于承嗣心中一酸,顫聲說道“大人言重了,這本就是承嗣份內之事。”
于帆搖了搖頭,道“這五六百年之間,為此事喪命、失蹤、殘廢的先祖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有些先祖沒有遭遇不幸,卻也是郁郁寡歡地過了一生。你我兄弟此番定要竭盡全力,將這厄運自你我二人而絕,使得子孫后代不再受此苦難折磨。”
于承嗣恭恭敬敬地說道“謹遵大人教誨。”
兩人又閑談了幾句,于承嗣指著桌子上的酒菜道“大人,這些酒菜”
于帆不待他說完,便即沉聲說道“凡事謹慎些總沒有壞處。這些酒菜萬萬不可食用。明日一早將酒菜盡數裝入布袋中,離開客棧之時,找個穩妥的所在丟掉便可。”
于承嗣嗅了嗅酒香,嘆道“可惜了這上好的女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