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去思苦笑道“今日府衙中的高手已盡數派了出去,史家刀也是高手盡出,全城搜索,都沒有找到那人。此人武功雖然稀松平常,不過輕功確是十分了得,為人又極是機警,要想將他擒住,只怕殊為不易。”
紀師爺道“兔子嚇壞了,藏起來不肯露面。咱們不妨把繩索松開了一些,兔子膽子大了起來,自然便會露出頭來。”
韓去思一怔,道“愿聞其詳。”
紀師爺道“眼下城內各處客棧都已在咱們的掌控之中,那人想來藏匿在民宅或廟宇內。咱們明日一早便放出風去,只說衙門已捉到了疑犯,將街上的捕快和兵丁全部撤回,城門口也不再加派兵丁。只不過咱們要明松暗緊,將人手全都埋伏在四座城門處。那人在城中已是驚弓之鳥,聽說四城開放,必然急著出城。今日他與守城兵丁一場混戰,見過他的兵丁著實不少。只要將見過此人的兵丁分派到四座城門口,見到此人,立時發出暗號,到時伏兵盡出,定能將這人擒拿。這樣一來,咱們既能將關羽的頭顱取回,又能將盜賊擒獲,交給錦衣衛帶回京城,咱們便可放下心來,全力應對封門村之事。”
厲秋風聽兩人一番商議,大半不明所以。只不過聽得紀師爺誘敵之策,心下暗想“這姓紀的好生厲害,司徒橋被困城中,聽到官府抓到盜賊的消息,只以為是官府殺良冒功。待知道城門守衛撤除,必然急于出城,到時難免被官兵所擒。瞧這紀師爺的模樣,并不懂得武功。唉,天下最厲害的殺人手段,原本便不是絕世武功,而是人心和計謀。”
他想到此處,又想起傷了慕容丹硯的那名扶桑殺手。此人不過是一名弱質女子,卻是柳生宗巖手下最厲害的殺手之一。而柳宗巖武功絕頂,最后卻在萬里海外,死在一群扶桑村民之手。這世間之事,確是難說的很。
他正思忖之間,卻聽紀師爺道“大人若無異議,我這便去安排。”
韓去思笑道“紀師爺,這等事情你盡管去辦,不須說與我聽。”
紀師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老胡的信我已經燒了,回信也只是不痛不癢說了幾句。這信即便落到別人手中,卻也決計看不出來有何不妥,大人盡可以放心便是。”
兩人又聊了幾句,便即并肩走入屋內去了。厲秋風停留片刻,見四處無人,這才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原路返回,從知府衙門東端圍墻躍了出去。此時已是午夜,街上除了巡夜的官兵之外,再沒有一個人影。厲秋風登高躥低,只一柱香工夫,便已回到了客棧門前。他不欲驚動別人,施展輕功躍到二樓,回到自己的客房內,和衣躺在床上。想起這兩日遇到的史念豪、楊子喬、于帆、韓去思、紀師爺等人,竟然個個心懷鬼胎。這些人看上去并無什么關聯,可是隱隱約約卻又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越想越是郁悶,最后悚然一驚,暗想如此折騰下去,自己氣息混亂,只怕于身子大大有損。當下收懾心神,練起吐納之功。片刻之后,只覺得腦中一片清明,不知不覺間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