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嗣見于帆阻攔,卻也不敢倔強,只得坐回到凳子上。厲秋風在旁邊勸了幾句,心下卻想“我在錦衣衛當差,與大大小小的官員多有接觸,卻從來沒有見過官員對家中的仆人如此尊敬。瞧于帆的模樣,于承嗣哪像是他的仆人,分明是他的兄弟才對。”
待于承嗣和司徒橋不再爭辯,于帆這才轉頭對厲秋風低聲說道“依厲大俠看,這老婦和酒館掌柜是一伙么”
厲秋風道“不是。若兩人是同伙,老婦離去之時,便不會以言語來提醒咱們了。”
于承嗣心中一凜,回想起那老婦臨走之時,確曾說過“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飛蛾撲火,只怕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當時只以為她是語含譏諷,此時想想,這句話分明是在提醒四人殺機就在眼前。聽于帆和厲秋風話中的意思,不只這老婦身負武功,酒館掌柜顯然也非尋常人物。他心下大為興奮,向后堂門口看了看,只盼著那掌柜現身,自己便要一試身手。
于承嗣天份極高,用功極是勤奮,是以在其家族年輕一輩之中,以他的武功最高。只不過他一心苦練武功,從來不在江湖上走動,是以江湖閱歷極少。直到數年之前,家族長輩才準許他到江湖之中歷練一番。只不過雖然準許他離開家門,并不讓他像其他同族兄弟那樣到各個幫派潛伏,而是跟隨在于帆身邊,每日里只是與一些朝廷官員、商人地主等打交道。今日與那些青衣人交手,其實是于承嗣第一次與對手真刀真槍拼殺,當真是興奮不已。此戰于承嗣和于帆大獲全勝,他心下更加興奮。待聽說那掌柜也是江湖人物,且有意與四人為難,他便暗下決心,一會兒不待于帆和厲秋風出手,自己要獨力將這掌柜或擒或殺,好讓厲秋風和司徒橋不敢小覷自己。
于帆見于承嗣躍躍欲試的神情,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生怕他少年心性,不知堅忍,壞了大事,便瞪了他一眼。這才轉頭對司徒橋道“還未請教這位先生的高姓大名”
司徒橋怪眼一翻,道“我復姓司徒,單名一個橋字。”
于帆一怔,道“閣下莫非便是京城花家的司徒先生”
若是換作別人,最忌諱提到入贅的身份。只不過司徒橋這人脾氣古怪,對此事倒并不放在心上。只聽他沉聲說道“不錯。不過我已搬出了花家,在京城另有居處。”
于帆點了點頭,道“聽聞閣下精通機關消息之術,心思之巧,更是天下第一。今日有幸見到司徒先生,幸何如之”
司徒橋傲然一笑,卻也并不謙遜,大剌剌地說道“好說,好說。你這人說話倒還講道理,不像那個小子,沒有半分見識”
司徒橋說話之時,瞥了于承嗣一眼,目光中盡是嘲諷之意。
于承嗣卻也聽過司徒橋的名頭,只不過并未將他放在心上。瞧著他的目光不懷好意,心中雖然惱怒,不過方才于帆對他與司徒橋爭辯頗為不快,是以他也不敢反唇相譏。
兩人說話之間,卻聽得后堂腳步聲響,緊接著簾子一挑,卻見那掌柜托著一個食盤,搖搖晃晃地從后堂走了出來。只見他一直來到四人的桌旁,將那食盤放在桌子上。四人定睛望去,卻見食盤中放著四碗湯面。只是這碗小得出奇,只有平常面碗一半大小,是以一個食盤便將這四碗面盡數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