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有些為難,看了黃大小姐一眼,道“那位前輩去世之前,確是有話要晚輩轉告黃姑娘。只是”
那女尼見厲秋風面露為難之色,知道他不曉得自己身份,是以不敢輕易吐露實情,心中對厲秋風的謹慎頗為贊許。于是點了點頭,道“貧僧出家之前,曾是無極觀的火工道人,不入觀中坤道名箓。其后貧僧看破世情,到了這苦樂庵出家為尼。因為貧僧年長幾歲,云真師妹便稱我為師姐。我二人雖分屬釋道兩家,卻也算得上是方外的朋友。”
厲秋風這才知道那老婦名叫云真,當下沉聲說道“那位前輩既然法號云真,想來與名震天下的無極觀十二仙姑平輩。只不過晚輩從來沒有聽過這位云真仙姑的名字,幸好大師點撥,今日才恍然大悟。云真前輩受奸人所害,受了重傷。晚輩機緣巧合之下,恰好遇到了云真前輩。她臨終之前,叮囑晚輩到王廟村一處尼庵之中,護送黃姑娘前往云臺山無極觀,托付給無極觀觀主云軒真人”
他說到此處,生怕眾人對自己的身份仍然存疑,便從懷中掏出了云真臨終前交給自己的玉如意,舉在手中道“這是云真前輩交給晚輩的信物,請大師和黃姑娘查驗。”
那女尼將玉如意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片刻,神情哀傷,顫聲說道“想不到過了幾十年,師妹一直將這如意藏在身上。這蠢物害了她一輩子,卻也讓她不負此生。是兇是吉、是福是禍,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女尼說完之后,將玉如意遞給黃大小姐,口中說道“這是你師父的遺物,你收著罷。”
黃大小姐顫抖著雙手將玉如意接了過去,顫聲說道“師父引開那喇嘛之前,曾對我說過,若是她回不來,見到這玉如意,便如她親至。想不到、想不到”
她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了,雙手捂住臉面,無聲地抽泣起來。
厲秋風對那女尼道“敢問大師法號”
那女尼道“邊鄙小寺,哪敢稱什么大師。貧僧法號圓覺,俗家姓氏乃是鐘氏。”
厲秋風這才明白黃大小姐為何會稱這位女尼為鐘師伯,心下暗想,依這位圓覺大師所言,她曾在無極觀做火工道人。按理說她若看破了紅塵,在無極觀束發修行,豈不甚好為何要巴巴地到了這里,做了這樣一處小庵的庵主而那位云真前輩原本出身無極觀,與無極觀觀主云軒真人同輩,想來也是武林中一位前輩高人。只不過為何會流落江湖,最后死在多吉喇嘛手中種種事端,實難解釋。
他思忖之間,卻聽圓覺說道“厲施主武功了得,不知道是江湖中哪一位前輩的門下”
厲秋風道“圓覺大師謬贊,晚輩愧不敢當。家師并非江湖中人,只不過是一位隱士罷了。他的名字尋常之極,大師必然沒有聽過,晚輩不說也罷。”
圓覺知道他不欲說出師門來歷,卻也沒有勉強,轉頭對黃大小姐說道“旭兒,既然這位厲施主受你師父所托,要送你去往無極觀,你便和她同去罷。無極觀名震天下,蔡家勢力再大,卻也不敢到無極觀去生事”
圓覺話還沒有說完,卻見黃大小姐搖了搖頭,道“無極觀逼死了我師父,我、我才不要去受他們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