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厲秋風心下已是后悔不迭。在無極觀外的觀溪臺上,他之所以有恃無恐,便是算定了單憑無極觀一眾弟子,定然攔自己不住。雖然無極觀定會向各大門派求援,但是待各派高手趕到無極觀之時,自己帶著圓覺等人早已遠走高飛。只是他沒想到無極觀早就有所防備,事先已經邀請武林同道趕來助拳。厲秋風越想越是驚懼,心中暗想“我方才還嘲諷云軒托大,想不到自己一時不慎,竟然陷入如此困境。若是師父知道了此事,定然十分生氣”
此時東方的天空已微有些光亮,只見山下大路上慢慢現出十幾個人影。這十幾人走得似乎并不快,但是眨眼之間,便已到了眾人面前。火把映照之下,只見為首的是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僧。這老僧身材高大,面目莊嚴,不怒自威。雖然身上穿的只是麻布僧袍,卻隱隱然有富貴之氣。不似山野之中的一名老僧,倒似廟堂上的一位高官。
云玄單掌豎在身前,沉聲說道“原來是空明寺住持德赫大師到了,貧道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德赫微微一笑,道“此處距離無極觀尚有二十余里,云玄真人在此處等候,怎么能說有失遠迎當年蓮花峰大會,貧僧得睹真人風采,實是佩服不已。只是時光如流水,十五年忽忽即過,真人清健更勝往昔,貧僧欣喜不已。”
他說完之后,又是口誦佛號。云玄微微躬身,算是還禮。只是她心中驚疑不定,暗自想道“空明寺是云臺山大寺之一,只不過佛道不是一家,雖然久聞空明寺之名,卻向來與咱們無極觀沒什么交往。空明寺是禪宗寺院,但是沒聽說寺中有什么武功高手。十五年前,朝廷一位內閣大學士到云臺山游玩,召集了云臺山左近致仕的官員和云臺山中各大道觀、寺院的觀主、住持和名宿,在蓮花峰辦了一場詩文大會。其時我隨掌門師姐參與了這次大會,恍惚記得這位德赫大師也列席其中。只不過當時在場的高僧雅士甚多,卻沒有留意到這位大師。想不到他內功如此深厚,竟然還在云軒師姐之上。”
云玄正自思忖之間,卻聽得右側有人一聲長笑。緊接著只聽腳步聲響,卻是有人從右側樹林中走了過來。人還未到,那人的聲音已傳了過來“德赫大師來得好快。貧道比你近了五六里,卻還是讓大師搶在了前頭。”
話音方落,只見一位灰衣道士已自到了眾人面前。這道士身子并不高大,只不過面目白凈,雙眉斜飛入鬢,三綹長髯飄灑胸前,說不出的瀟灑自在,倒襯托得他一派仙風道骨。片刻之后,他身后又走出十幾個人來,俱都是灰衣道士。
德赫見了這道士,雙手合什道“曉風觀主說得哪里話來敝寺雖然距離此處比貴觀近了些,只不過從空明寺到這里是一條平坦大路,要好走得多。貴觀到這里卻要翻過兩處山嶺,又盡是些崎嶇山路,老僧先到了此處,又何足為奇”
那道士與德赫又說了幾句,這才轉過頭來,單掌豎在胸前,對云玄笑道“久聞云玄真人的大名,今日得見尊顏,幸何如之”
云玄見曉風道人到了之后,先與德赫說話,將自己晾在一邊,擺明了對空明寺的尊重更要在無極觀之上。云玄在無極觀諸人之中性子最為倔強,寧折不彎,又對無極觀的名聲極為看重。此時見曉風道人輕視無極觀,心下有氣,是以冷笑了一聲,道“好說,好說。逍遙觀與無極觀同屬老君門下,這數十年來,貴觀觀主首次光臨咱們無極觀,咱們無極觀當真是蓬蓽生輝啊。”
曉風道人自然聽出云玄的不滿,卻也并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貴觀云軒觀主還沒到么”
云玄一怔,道“掌門師姐坐鎮無極觀,怎么會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