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點了點頭,與厲秋風聯袂下山,圓覺帶著黃旭和苦樂庵眾尼跟在兩人身后。
厲秋風邊走邊道“閣下還有一位同伴,不知道哪里去了”
灰衣人道“我要她到山下備好馬匹,待咱們下山之后,便少了許多麻煩。”
厲秋風一怔,忍不住轉頭看了灰衣人一眼,道“看樣子閣下早就胸有成竹,吃定了厲某一定會聽你的主意。”
那灰衣人嘿嘿一笑,突然伸手摘下了蒙在頭上的灰布。只見這人年紀在三十多歲左右,方臉大耳,鼻直口闊,相貌甚是俊秀。只不過面色過于蒼白,倒似剛剛大病初愈一般。
灰衣人道“我原本不想與厲大俠有什么糾葛,不過眼下看來,我要辦的事情,還要仰仗厲大俠出手相助,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我姓孫,草字光明。河南洛陽人氏。”
厲秋風見這人坦承姓氏,心下卻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孫光明”這三個字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倒略有些驚訝。他思忖了片刻,對孫光明說道“原來是孫先生。不知道孫先生是武林中哪一位前輩的門下”
孫光明微微一笑,道“厲大俠果然爽快,不似尋常江湖豪客,一見面便說什么久仰大名之類的屁話。孫某只是江湖野人,無門無派,樂得一個逍遙自在。”
厲秋風與孫光明交過手,只不過兩人猝然相遇,只過了數招,不曉得他的武功家數。此時見他不愿說出師承來歷,卻也不好勉強。兩人聊了幾句,孫光明這才說道“厲大俠難道不想知道孫某到底要找什么東西嗎”
厲秋風道“這是孫先生的私事,厲某怎么好過問”
孫光明道“孫某既然有心與厲大俠結交,此事卻也不須隱瞞。孫某雖然不是武林中人,自幼卻最喜機關消息之術。仗著家中還有些積蓄,四處搜羅了不少前代留下的秘笈,借以鉆研機關消息秘術。只不過越是研習,就越發覺得自己見識太過淺薄,實難窺探這門學問之萬一。是以孫某在十八歲那年,立志要成為能夠比肩公輸般的機關大師,便離開洛陽,云游天下,四處尋訪高人隱士,以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厲秋風聽他侃侃而談,心下暗想“怎么此人的口氣,與司徒橋如此相像想來這些人修習機關消息秘術,過于沉迷,都成了癡人,變得瘋瘋癲癲。其實這些機關消息之術,無非是障眼法罷了。若是遇到武功高手,實是不堪一擊。窮畢生之力,鉆研這些雕蟲小技,耗費大好光陰,真是可悲亦可笑。”
厲秋風心下雖然對機關消息之術不屑一顧,臉上卻沒有半分鄙夷之色。只聽孫光明接著說道“那一年孫從江南回轉洛陽,途經鄭州,夜宿紫荊山小蓬萊寺。其時正逢十五,月光似水。孫某想起漂泊江湖多年,卻是一無所成,心下不免惶恐。忽聽得屋后有人小聲說話,似乎提到了曹彬墓三字,便即留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