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名武官搖了搖頭,他們自然明白姓姚的武官為何會有此一問。只是有一名武官皺著眉頭說道“咱們雖然與他沒有沖突,不過就怕這人與那個縣丞是一伙的。若是縣丞從中挑撥,這怕這人不會與咱們干休”
他說到這里,便即住口不說。姓姚的武官打了一個寒顫,口中喃喃說道“他媽的,修武縣這個鬼地方,怎么會有錦衣衛這些惡鬼出現”
姓喬的武官聽他稱錦衣衛為“惡鬼”,倒是嚇了一跳,急忙向四周望了望,除了遠處公堂門前有捕快值守之外,院子中再沒有人影出現。姓喬的武官這才略略放心,急忙壓低了聲音對姓姚的武官說道“大哥,錦衣衛無孔不入,手段狠毒,說話還是小心些好。”
姓姚的武官心下一驚,知道自己驚怒之下出言無狀,心下頗為后悔。他看了其余三名武官一眼,口中說道“咱們得罪了錦衣衛,只怕大禍臨頭,這可如何是好”
一名武官顫聲說道“前年林千總在汝陽望岳樓喝醉了酒,與酒樓中一群北方來的馬販子起了沖突。想不到這些馬販子是錦衣衛所扮,帶了駕貼,正要南下去捉拿一名致仕的工部侍郎。當時這些人為了隱藏行跡,雖然受了林千總一頓責罵,卻也沒有與林千總爭斗。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從湖南將那名致仕的工部侍郎捉拿之后,押解回轉京城。經過汝陽之時,這些錦衣衛竟然闖入林千總家,當著林千總全家老幼一十三口的面,歷數林千總所犯之罪,先斷林千總四肢,隨后一刀將他的人頭砍了下來。這些錦衣衛離開之時,將一封信壓在林千總的人頭之下,點名要咱們胡大人親自打開。林千總那時是胡大人帳下最為得力之人,真可以說是紅得發紫。咱們汝陽衛的好處被他占去了一半。胡大人與林千總之間有什么事情,那也不必多說了。按理說林千總被錦衣衛殘殺,胡大人失了一條來錢的路子,定然是勃然大怒。想不到他看了那封信之后,卻是面色慘白,只是吩咐將林千總厚葬,再也不提為林千總報仇之事。我聽人說,錦衣衛在信中除了列舉了林千總所犯的大罪,還提到了一些胡大人的事情,使得胡大人打消了和錦衣衛打擂臺的念頭。若是論起權勢,咱們比林千總差的遠了。這個錦衣衛要是想與咱們為難,只怕咱們的下場要比林千總還慘”
他說到這里,身子竟然也微微顫抖起來,顯然心中驚懼之極。這三人一向惟姓姚的武官馬首是瞻,此時全都看著他,只盼他能想出一個主意來。姓姚的武官想起當年林千總遭遇之悲慘,剎那間已是汗流浹背。他思忖片刻,便壓低了聲音對三人說道“眼下沒有其它的法子,只好盡快回到汝陽再說。”
一名武官嚇了一跳,顫聲說道“咱們隨胡大人到修武縣,是他親自挑選。咱們若想離開,須得胡大人點頭才行。昨晚少將軍手下死了十多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胡大人絕對不會放咱們走。”
姓姚的武官陰沉著面孔,沉聲說道“性命攸關之時,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老喬,你馬上去咱們的下處,只說我和老吳突患惡疾,支撐不住,叫上四個兄弟到這里來替換咱們。咱們這病須得裝得像些,胡大人看了咱們的模樣,便不會再叫咱們出來辦事。昨晚我瞧胡大人的意思,是想從汝陽再調一些人手過來。我和老吳裝病,胡大人十有以為我和老吳留在這里沒什么用處,會派我和老吳回轉汝陽,要留在汝陽的柯副將派人來援。方才咱們雖然與那個錦衣衛打了照面,可是片刻之間的事情,想來他也記不清咱們的容貌。只要咱們須得盡早離開,他便是想在胡大人所帶的隨從中找到咱們,卻也來不及了。咱們逃回汝陽,深居簡出,避過這陣風頭,想來并非難事。”
其余三名武官此時心下極為害怕,聽姓姚的武官出了這樣一個主意,雖然感覺漏洞百出。不過驚惶之下,也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是以三人連連點頭。姓喬的武官心下焦急,便與其余三人打了一個招呼,急匆匆地走出了縣衙,直向劉大戶的老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