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嗣惡狠狠地盯著厲秋風,口中說道“若是尋常廟宇,你便是住到成了一堆白骨,卻也無人管你。但是咱們修武縣城這座城隍廟,與其它地方的廟宇不同,乃是知縣衙門的產業。眼下花燈節就要到了,于大人下令將無關人等清理出去,以免生出亂子。”
于承嗣說到這里,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怎么樣啊厲先生,是你自己乖乖地走出去,還是我找人來,將你從這里拖出去”
厲秋風見于承嗣目光陰毒,恨不能撲上來扭斷自己的脖子,心下暗想,這人年輕氣盛,說話做事不留余地,極易被人瞧出破綻。于帆用這人來辦事,極為不智
他一邊思忖一邊緩緩坐到椅子上,沉聲說道“好,那你就找人來將我拖出去罷。”
于承嗣臉色一沉,目光如刀,直盯著厲秋風。片刻之后,他轉頭對萬從云和巴玉巖吼道“你們兩個還不把他拖出去”
厲秋風知道萬從云和巴玉巖是兩個市井小人,察顏觀色、見風使舵是他們最擅長的本事。二人自然知道于承嗣是縣丞于帆的從人,比自己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義民統領”職權要高出許多。于承嗣既然下了命令,這兩人必然和自己翻臉。
以厲秋風的武功,當然不會害怕屋中這三人對他不利。他只是沒有想到于帆這么快便要將自己從城隍廟中趕出去。想來倭寇動手在即,于帆知道自己是倭寇的死敵,絕對不會讓自己在城隍廟中妨礙他們做事,這才撕破了面皮,借官府之威,來迫使自己離開城隍廟。事發倉促,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想出應對之策,只好能拖一刻是一刻。
萬從云和巴玉巖對視了一眼,目光隨后落在厲秋風身上,臉上都有些尷尬。
厲秋風道“兩位老兄,這位于公子已經下了命令,你們還不快過來動手抓我”
萬從云和巴玉巖哪敢動手,兩人面面相覷,不僅沒有動手,反倒向后退了一步。
于承嗣見此情形,心下大怒,沖著萬從云和巴玉巖吼道“這是衙門的命令,你們敢不遵從,還想不想在修武縣城混了”
他說到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冷笑了一聲,轉頭對厲秋風道“有一件事我還忘了說了。于大人已稟告過黃知縣,革了你義民統領之職。你原本就是一介草民,是于大人抬舉你,賞了你一份差事做。想不到你恩將仇報,處處和于大人過不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卻也是報應不爽”
于承嗣說到這里,又對萬從云和巴玉巖說道“門外還有十幾人,想來都是你們二人的手下。我將話放在這里,你們誰抓住了姓厲的,便是下一任修武縣義民統領”
于承嗣原本以為自己如此一說,萬從云和巴玉巖二人定然會心下大喜,將門外那十幾人叫進屋來,一起向厲秋風下手。于承嗣見識過厲秋風的武功,自然不敢妄想這些地痞能將厲秋風抓住。只不過屋中狹窄,這十多人一起向厲秋風出手,自己便有機可乘。即使殺不了厲秋風,只要他動手殺人,便是犯了重罪,于帆便能借機向知縣黃崇請命,全城通緝厲秋風。到了那時,不只修武縣衙門要捉拿厲秋風,城內的洛陽知府衙門、河南按察司衙門都會派人來追捕他。厲秋風要么被官府擒住,要么只有遠走高飛。只要此人不在,事情便好辦得多了。
萬從云聽了于承嗣說話,向前走了一步,對厲秋風道“厲統領,對不住您了”
厲秋風不待他說完,便即擺了擺手,口中說道“有什么對得住對不住的老兄也不要再叫我什么厲統領。眼下我只是平民百姓,再無差事在身上。你要抓我,盡管動手便是。”